這種情況,運糧的隊伍不好走,災區的情況就更難了。
陳縣令身上套著一件不太合身的舊鎧甲,騎在一匹驢上,身後帶著的人與他一樣,都被淋了個透心涼。
王師爺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說道:“姐夫,雨太大了,要不咱們今日就視察到這裡吧?”
西南的大河去年發生了澇災,今年年初又大麵積決堤。
天氣好不容易穩定了兩個月,夏初的雨又跟著來了。
陳縣令花費了不少力氣,才保住了自己治下的靜安縣,不讓它被暴民蹂躪。
而且不止保住了靜安縣。
陳縣令見自己已經組建了抵抗的隊伍,順手還幫著周圍距離得近的縣解了圍。
如今這幾個縣的縣令都以他為首,不停地在組織修建防禦工事。
陳縣令每日都會抽出時間,親自到城外視察一番。
可能不會走太遠,但被他勸降的暴民們見到他,基本都能保持住和平的狀態。
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自己治下的百姓要吃飯,收留的流民為了不讓他們跟著鬨事,也要吃飯。
那些被他勸降的,更要給他們吃飽飯。
不然這群人不可能站在自己這邊,估計還會變成反賊。
所以無奈之下,他隻好去跟先前幫過他的蘇譽求助。
這次求助,陳縣令自己也沒什麼底氣。
畢竟需要的糧食太多了,他也不知道蘇譽會不會願意幫他。
見雨越下越大,陳縣令便聽了自己師爺的話,吩咐說:“先回城去。”
“這幾天搭棚不能停,儘量多搭些能擋雨的棚子,好讓外麵的百姓們也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吩咐完後,他帶著人回了城裡。
一邊走,還一邊問:“王府那邊還沒回信?”
王師爺說:“估計快了。”
“咱們的人馬不停蹄送回來的話,也就這幾天內的事情。”
“咱們的糧食還能再撐一段時間,若是那邊不給幫助,再想想彆的辦法。”
陳縣令點點頭,沒再多說。
因為是騎的驢,不少人都能看到陳縣令的身影。
經過其中一家酒樓時,酒樓包廂內幾個打扮富貴的中年男人有些忿忿地看著他。
“這陳縣令如今徹底把靜安縣變成了他的地方,咱們都沒地方立足了。”
說話的人,是趙家人。
先前陳縣令親手殺的主簿便姓趙。
“可不是麼?”
有人皺著眉頭附和道:“我家中糧行的糧食,都被他帶著人強行借光了。”
“說是等朝廷撥了糧就還我,朝廷若是真有糧撥下來,不早就到了?”
“哼,不止你們家,我們家的糧行和布莊,都被他借了個遍!”
“他如今深得百姓愛戴,手中有的是招募而來的人,自然敢跟我們對著乾。”
“這哪裡是什麼官,分明比那些暴民還狠!”
“我看還不如讓那些暴民入城,也好過便宜了這個姓陳的!”
在場的人,大部分都是城中的富戶。
先前趁著災民圍城,朝廷又不救災,他們便聯合起來抬高糧價,想發一波災難財。
結果如意算盤還沒撥響,就被從京城回來的駙馬爺蘇譽給砸了。
那家夥略施小計,把他們一群人玩得團團轉。
還是事後才反應過來,他們純純是被人耍了的。
上次發財大計被破壞,現在又被陳縣令洗劫了一通,一群人對此都恨得咬牙切齒。
他們在這裡紮根多年,真就比不上一個任期滿極有可能就要走的縣令?
一群人各種咒罵的時候,雨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眾人低頭看去,便看到一個騎著馬兒急行往縣衙的人。
“這是有急件?”
“應當是,這人騎的馬好像還是好馬,不像是縣衙裡麵那匹快死的老馬。”
在場的眾人一合計,心想陳縣令這是搬了救兵?
“去找叔公,讓他安排一下人去打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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