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貨郎輕笑一聲,言道“千秋功業,隻在旦夕,豈能在臨門一腳時,因為你這個醜女人,而毀了我們的大好前程。”
賣貨郎此言一出,便有人跟著後麵附和道“就是,就是。”
頃刻之間,人群中便有人暗自拔劍,殺心漸起。
而我依舊心如止水,手握七星匕鎮定如常,環視眾人,不緩不慢地說道“難道你們真的甘心,就這樣功成身退,隻是當這個千秋功業背後的無名之輩嗎?”
言落,眾人皆顯猶疑之態。
花大娘手拿著絹帕,雙眼含笑,對著我說道“洛小姐,我也挺同情你的遭遇的,其實你若是有心,我倒是可以收留你,但是我們隻是細作,我們的工作隻是這樣而已。”
我微笑著掃視莊園內的眾人,沉聲說道“若我這裡有一個機會,能讓你們在各個國家都建立不世之功,你們可願意隨我一戰。”
燕子樓老板陳先生站出來,對著我說道“在下確實感佩洛小姐的勇氣,孤身一人約見我們各國細作,亂世之中,卻想著靠一己之力左右時局。居然冬夜漫漫,我們倒也可以聽你講一講,如何讓我們在這場大戰中建立不世之功。”
實在沒想到燕子樓的陳老板居然如此賞臉,我本以為還需要費些口舌去說服眾人,在這樣一個環境內,有人賞臉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我對著陳老板笑了一下,緊接著對著眾人說道“我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清楚,如今的延國對於我而言不過隻是一個名字而已,但是我依舊惦記著我的孩子,所以我謀劃了這一切,希望大家能在皇家祭祖的那一日相助於我,在大戰開啟之前,儘誅延國皇室。”
火焰將儘,人群儘散,黑夜終將過去。
我捧起塵土壓滅火炎,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手握七星匕,正準備離開莊園。
突然之間,眼前陡然出現了十多個身著黑衣的死士,隻見他們腰間佩刀,腳穿皮靴,一副北朔人的打扮。
難道是江碧柔?
“這是從小跟著我長大的狼衛,是我父皇留給我的,現在我將他們交給你,記得你要一個不少的帶回來給我。”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懷玨。
居然是懷玨。
隻從那一日我裝瘋賣傻在街角抱了他一下,他便從此消失無蹤。我也曾想過派人去尋他,但是想著我如今在延國自身難保,他跟著我或多或少也會受到牽連,懷玨居然能在伏龍嶺那個地方生活十餘年,如今出了伏龍嶺,他也應該可以很好的照顧自己。故而我也沒有多此一舉遣人將他尋回。
如今看來,這短短數月,他的經曆應該也很精彩。剛剛他口口聲聲說狼衛,口口聲聲說父王,看來懷玨也不是簡簡單單的山野村夫。
我背對著他一動不動,思忖著應該如何去和他解釋現在的情況。
懷玨見我一動不動,以為我生了他不告而彆的氣,便在背後趕忙解釋道“妹妹,那時候我孤身一人,能幫你的地方有限,除了會帶著你逃跑,我想不出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幫你。其實,我還是挺相信你的能力的,我相信你就算沒有我的幫助,最起碼你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我當時不告而彆,是想”
懷玨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說著說著,他拉了我的手臂一下,我猛然回過身去,頭上的粗布順勢掉了下來。
回過頭來,我愣愣地看著懷玨獨自一人站在我的身後,在鋪滿積雪的莊園裡,他身穿一身黑色的鎧甲,體格修長,英俊而黝黑的臉龐,琥珀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驀然望去,竟然是恍若仙人。
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英俊。
懷玨亦愣愣地看著我,琥珀色的眼眸一顫,露出了心疼不已的神情,隻見他緩緩地舉起手來,伸向我的臉,再快要觸摸到我的傷疤的時候,又猛然收了回去,然後含著淚開口說道“怎麼會這樣?”
我輕輕笑了一下,安慰懷玨道“其實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