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自己是女二!
季之恒沒有在餘盼安這裡久留,交代了工作上的事,又客套地囑咐她記得吃藥以後,他就離開了。
聽見了大門開了又關的聲音,杜姨從二樓的客房下來了,本想向餘盼安打聽打聽這是不是她男朋友,或者是不是她喜歡的人,可是見她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還是什麼都沒說。
餘盼安則是壓根沒有注意到杜姨下來了又上去了這一係列活動,她滿腦子都在想耿窈那件事該怎麼處理。現在,不想管閒事的想法逐漸壓過了想要告訴季之恒的念頭,她開始覺得不管怎麼樣以她和季之恒曾經和現在的關係,都是該避嫌的,這種事從她口中說出來,實在是太詭異了。
可是再轉念一想,萬一季之恒受騙怎麼辦?萬一季之恒將來和耿窈結婚了,才發現這種事不不不,這都還是輕的,萬一是孩子都有了以後才發現
餘盼安腦洞越開越大,也越想越覺得可怕,最後還是給季芷蘭撥了個電話,說了事情的大致經過。結果還沒等她問出那句“你覺得現在該怎麼辦?”季芷蘭就已經十分憤怒地嚷著要告訴季之恒,把電話給掛了。
餘盼安歎了口氣,搖搖頭。
季芷蘭說話向來直接,說不定一開口就全說了。也不知道季之恒突然聽見這種事會是什麼感受。不過還能有什麼感受呢,無非就是憤怒、悲傷這類的,任誰聽見這種事應該都會心情很壞吧。
這麼想著,餘盼安竟然產生了一種負罪感,她想,要是她沒看到就好了,至少這個惡人不用她來當。
可是沒有那種如果。既然她看見了,那總歸是要讓季之恒知道的,而不是做一個沉默的幫凶,讓他一直蒙在鼓裡。不管怎麼樣季之恒和耿窈現在也沒有訂婚結婚,這時候出現這種事情,也算得上是早發現早治療?
過了約莫一小時,餘盼安正寫著劇本,季芷蘭給她打來了一個電話。平常她工作時手機都會靜音,今天因為知道會接到她的電話,所以就開著聲音了。
餘盼安有點忐忑地接起了電話。
“喂,盼安。”季芷蘭的語氣聽起來有點遲疑,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該是什麼情況才會讓季芷蘭都遲疑。
餘盼安更覺得緊張了。
“怎麼了?他沒事吧?”她下意識就想去求證季之恒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沒事。”季芷蘭說完,忽然歎了口氣,“不過我就是想說,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既然有人已經全忘了,你也不要再記著了。”
她這一番話說得突然,餘盼安沒能明白她的意思。
“什麼,乾嘛突然說這樣的話呀?都不像你了。”
“盼安,季之恒不相信。我和他說是你看見的,他不信你。”季芷蘭說,“可能他一會還會聯係你吧,總之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我真的好生氣,我剛剛和他吵了一架,氣得我現在都還頭暈。”
季芷蘭還在那邊不停地抱怨和吐槽,然而餘盼安聽見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也不知道是鼻塞得太嚴重短暫地影響到了聽力,還是因為思緒早已經跑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每一段話都變得模糊,落入她耳中不斷循環著的,隻剩下那一句他不信你。
季之恒又一次選擇了不相信她。
那麼多次了,季之恒沒有一次選擇相信她。可笑的是差不多每次都會有一個相信她的人,將季之恒襯托得十分冷漠無情。更可笑的是,她想讓季之恒知道這件事隻不過是擔心他受騙,全然沒有想著要去報複耿窈什麼。但是到季之恒那裡故事會變成怎樣的呢?耿窈會和他裝無辜嗎?他會信嗎?他會覺得是餘盼安在汙蔑耿窈嗎?
餘盼安沒辦法求證那些,她深深意識到,自己隻是個局外人罷了。她連為自己辯解的立場和機會都沒有,當然了,即便有,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她幾乎要被自己氣哭了。
她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啊。
她從來都不是那種會為了喜歡誰而喪失理智的人,何況她現在明明已經不喜歡季之恒了,不是嗎?她從來都不是那種傻白甜,怎麼現在做出來的事都這麼傻?
可是事情已經都發生了,現在再去責問自己,已然是沒有意義了。
值得慶幸的是,季之恒後來並沒有聯係餘盼安,沒有和她說諸如“彆來挑撥我們的關係”這樣的話,事情沒有發展到那麼狗血的程度。隻是大家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就這樣過去了。
餘盼安再次見到季之恒是在劇院工作人員的聚餐上,一群人圍著一個大圓桌,季之恒坐在她對麵,隔著形形色色的菜肴,像是隔著一條河。往常見麵時季之恒至少都是會和她打一聲招呼的,今天他一句話都沒有和她說,目光幾乎也沒有落在她身上過。
餘盼安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裡現在是個什麼形象了。
後來有人勸餘盼安喝酒,季之恒的目光才轉了過來,他看著接過了酒的餘盼安,說了聲,“餘盼安,你感冒還沒好就不要喝了。”
其實她現在已經好了,也不再吃藥了,但是聽見季之恒這話,還是很給他麵子地放下了酒,喝了一口茶。
聚餐結束以後,大家各自散了。餘盼安走到餐廳門口的時候聽見餐廳裡在放歌,又發現窗外下起了雨,索性就站在這裡邊聽歌邊等雨變小。
歌裡唱“再被你提起已是連名帶姓,謊稱是友誼卻疏遠得可以。”“你會不會又錯過,我沒有把握。”“要是我們又錯過。就彆再回頭。”
充斥在耳畔的歌聲逐漸變成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回頭看見季之恒在朝這個方向走過來,一邊走一邊喊了她一聲。
“餘盼安,你的傘。”
這座城市總是會忽然下雨,餘盼安又偏偏沒有帶傘的習慣。在杜姨的再三叮囑下她今天終於帶上了,隻是因為太不常帶著,走的時候她忘記自己是帶了傘的了。
季之恒伸手遞上來她的淡粉色雨傘,她接過來,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