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惟忠心裡發毛,自己解釋道:“大帥,標下知道大帥除了得知敵情之外,從不曾在閱兵時半途退場,今日大帥……因此標下自作主張,命他們且先解散歸營整裝待命,若是有犯規條,請大帥責罰標下一人。”
戚繼光淡淡地問道:“我方才命你做什麼?”
吳惟忠答道:“大帥命標下代為閱操。”
“做完了麼?”戚繼光問道。
“這個……”吳惟忠麵色有些尷尬,道:“做倒是做完了,不過……”
“好。”戚繼光道:“吳惟忠代本帥檢閱例行春操一次,賞銀五兩,記功一次。你還有彆的事要說麼?”
吳惟忠支吾道:“這個……例行春操本未演練完全,是標下擅自刪減了項目,所以提前完成。”
戚繼光仍然麵無表情,卻反問道:“本帥可有權如此?”
吳惟忠愣了一愣,道:“大帥自然有權這麼做。”
戚繼光點了點頭:“甚好,那麼,本帥既然命你代閱,你之所命,便是本帥所命,此舉有何不可?”
吳惟忠又是一呆,遲疑道:“這個……看起來……”
“你以代閱春操之身份下令並無不妥,是以有功。”戚繼光說著,語氣轉冷:“但本帥未曾命你擅自揣度上意,此事有過。”
吳惟忠有些沒有明白過來,卻不敢多話,隻是跪下磕了個頭:“標下領罰。”
“吳惟忠擅自揣度上意,舉止失當,罰為本帥轅門守夜三日。吳惟忠,你可認罰?”
“標下認罰。”
戚繼光這才點了點頭,轉身朝一名小將道:“紀綱,記下此罰。”
他說的紀綱,不是正德朝那個名叫紀綱的家夥,而是軍法官的正式名稱。
那小將漠然抱拳,微微低頭:“標下已經記下。”
戚繼光掃視了一眼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眾將,平靜地道:“爾等隨我回節堂議事。”
眾將見果然有事,不敢怠慢,齊聲應了。
所謂節堂,便是白虎節堂,這詞是個泛指,一般指的是領兵一方的大帥下達軍令的所在,既可以是行轅主帳,也可以是總兵衙門大堂等處。此時戚繼光並非行軍途中,指的當然是總兵府正堂。
眾將隨戚繼光到了總兵府正堂,各按品次就坐,戚繼光自己自然雄踞上首主位,見眾將早已安靜下來,都盯著自己等候指示,這才開口道:“前幾日,本帥收到了一封來自高閣老府中的私信,寫信的是高閣老的一位侄兒……這件事,想必你們幾個應該有所耳聞了。”
眾將不敢應答,但都豎起了耳朵。
“本帥知道你們心中好奇,這位高公子與我戚某人素不相識,再加上文武殊途,能有什麼事情讓他親自來函,是麼?”戚繼光說著,自己也笑了一笑,但也沒等人回答,就自己接口道:“其實本帥當時也很疑惑,因為除了剛才那些原因之外,還有一點,你們或許不知道,但本帥是知道的……這位高公子年僅七八歲,隻與當今太子同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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