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忍著笑,瞪了高務實一眼:“牙尖嘴利,巧言令色,我看你遲早有一天要壞了郭東野的仁厚君子之名!”
高務實哈哈一笑,道:“三伯多慮了,也就是對三伯,侄兒才會這樣,外頭誰不說侄兒少年老成、仁厚君子?您沒看見這次從衛輝挑選過來的工匠和孩子們怎麼說侄兒麼?萬家生佛啊!”
“你那就是裝的。”高拱沒好氣地道。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侄兒裝起正人君子來,那形象真是好得連他那老師郭樸都隻能自歎弗如,偏生臉皮還厚,自己這點批評了不起就是撓癢癢,乾脆也懶得計較了。畢竟光從外界的口碑而言,這小子比他高拱的名聲還好得多。
高拱當政嘛,總要得罪很多人,高務實卻是一直隱藏幕後,誰知道他小小年紀,竟然一肚子壞水?偏生他借上次賑災的事演了老大一出戲,人人都知道那位寫了《龍文鞭影》的高公子不光深得聖眷,還仗義疏財、活人無算,尤其是在河南本省,更是被許多人稱讚“萬家生佛”——這簡直沒地方說理去了。
所以高拱也懶得跟他糾纏這些閒事了,直接再次轉回主題,問道:“你把張太嶽堵在城外,也無非就是今天這一晚上,明日一早他還是能進來,這又有什麼意義?難道,你靠著這一晚上,就能乾出什麼大事來?”
這下子高務實的表情也開始嚴肅起來了,收斂了笑容,正色道:“若是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要見分曉了。”
高拱微微蹙眉:“什麼分曉?”
“馮保倒台。”高務實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肅然道:“我挖斷了馮保的根子。”
馮保的命根子早就斷了,高拱肯定不會誤會,因此他隻是微微一怔,立刻滿臉嚴肅的問道:“貴妃那邊?”
高務實點了點頭:“過了今晚,貴妃娘娘曾經對馮保有多信任,今後就會有多痛恨。”
高拱霍然站起,快步從桌子後麵走出來,問道:“你怎麼做的?”
高務實道:“馮保想演一出苦肉計的戲碼陷害我,結果被我將計就計,把禍水引回到他的心腹徐爵身上,東廠和錦衣衛便奉旨去馮保府上拿人,順便搜查證據……於是,就找到了兩本冊子,一本是馮保自己寫的,上麵記錄了他和張閣老的一些金錢來往——嗯,也就是張閣老給他送禮的清單,甚至不光是張閣老,張閣老麾下的一些人也涉及在內。”
高拱睜大眼睛,見高務實住口不說了,連忙又問:“第二本呢?”
“第二本是徐爵的日記,記錄了一些他平時的作為,不過那不是關鍵,真正關鍵的是,他記錄了幾次馮保和張閣老會麵的詳情。在這幾次會麵裡頭,馮保因為驕狂,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張閣老也有些話……略有出格。”
高拱此刻還哪裡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不由得緊張起來,急忙催問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高務實便把那幾句最關鍵的話說給高拱知曉。
高拱倒抽一口涼氣,定了定神:“這要是坐實了的話,馮保肯定是沒救了!而張太嶽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也救不了他了。”
高務實點了點頭,沒說話。
高拱忽然想起一個關鍵點:“這些都是真的?”
高務實輕咳一聲:“這個嘛……有九成是真的。”
“九成?”高拱瞪大眼睛:“還有一成呢?”
“侄兒給他們稍微加了點佐料。”高務實一臉無辜,兩手一攤:“馮保既然陷害侄兒,侄兒總要有些禮尚往來不是?”
高拱頓時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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