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她已經褪去稚嫩,出落得更加成熟大方,即便她是曾經被世人稱讚的經商奇才,現在也慢慢被淡忘了。
如此一來,她出現在日常生活中,隻要不鬨出什麼引發輿論的風波,也不會受太多人的關注。
靳北赫正是拿準了這一點,他才會肆無忌憚的在公眾場合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來,因為他堅信顧喻之不敢為了對抗他而鬨起來。
顧喻之也知道自己被靳北赫拿捏了,但是她確實沒有更好的對策甩掉他,畢竟她現有的一切可以說是依靠他才擁有的,所以她沒有辦法完全無視他做出的貢獻。
而她想單方麵和他斷絕聯係的話,簡直是難於登天。
總的來說,她所做的一切隻要是靳北赫不同意的,她就沒有執行的可能,這也是她實現理想要付出的最大的代價。
“你這樣牽著我,我怎麼拿東西?”走到生鮮區,顧喻之才找了個理由要靳北赫放手。
知道顧喻之刻意在找借口,靳北赫也沒有為難,乖乖鬆開禁錮著她的手。
顧喻之歎了口氣,像是不想與他過多計較那般,徑自去貨架上挑選新鮮的食材。
明明很累,但是看見陳列在麵前的種種新鮮果蔬,她才察覺到好久沒有下廚了。
她剛從顧家出來的時候,雖然靳北赫給了她花不完的錢,但是她為了多點時間學習,經常也是自己隨便煮點東西對付兩口。
其實以前在顧家她也有練習過廚藝料理,但是並不擅長。
她很喜歡烹飪美食,但她總是忙於學業和公司的業務,並沒有太多下廚的機會,在離開顧家之後,她的廚藝才慢慢精進一些。
不過近兩年來,她下廚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尤其是這幾天,忙的幾乎連飯都顧不上吃,疲憊到極點的時候也是在醫院食堂裡喝一碗粥就算吃過飯了。
挑好了要做海鮮麵和玉米排骨湯的材料後,顧喻之又買了不少其他的蔬菜肉類和水果。
明天是難得的休息日,她不想再早早出門來超市買菜了。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買的全是靳北赫愛吃的。
結過賬後,顧喻之還沒碰到購物袋,就被男人一手拎走了。
說是買了一些蔬菜水果,但是她又順便購置了許多家裡差不多用完的日用品,滿滿的一大個袋子,肯定不輕。
“我來吧。”顧喻之伸手去接,卻被靳北赫順手牽住。
她皺著眉滿帶關懷地責備道“你身上還有傷呢,一會傷口又崩開了。”
“沒事。”靳北赫輕描淡寫地應了一句。
顧喻之懶得和他爭執,任由他牽著,在陌生人羨慕和祝福的目光中走出超市。
黑色的邁巴赫如同一匹迅猛的野獸在馬路上風馳電掣,霸氣側露讓其他的車輛都敬而遠之。
顧喻之側頭吹著晚風,靜靜地發會呆。
她和靳北赫相識了八年,對這個性格囂張跋扈不講道理,做事手段精明狠辣不講仁義的男人,她一直都沒有太多的欣賞,甚至可以說對他這個人的存在感到很危險。
雖然他對她算是有那麼一點知遇之恩,但是這點恩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被他用得理所當然,乾乾淨淨了。
要不是她離開了顧家,她和靳北赫之間也不會有太多的牽扯,自然也就不會生出那麼多事端。
當初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叛逆,會讓事情發展到今天這麼複雜的情況,否則她就算是讓自己變成在商場裡周旋的行屍走肉,也絕對不會和靳北赫一起胡鬨的。
十分鐘後,黑色的邁巴赫駛入城中心最豪華的彆墅群苑,車子最後停在名為葭蘭苑的一套獨棟彆墅小院裡。
在寬敞的小院裡,和黑色邁巴赫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早早停在裡麵的白色賓利飛馳。
車主人倚在賓利門前,一身灰色的休閒西裝讓人想起“溫潤儒雅”四個字。
男人一頭細碎的黑色短發梳著三七分,一雙茶晶色的瞳孔,精致立體的五官,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
他雖然清瘦卻不顯得瘦弱,皮膚白皙又不同於女人的柔嫩。
他的長相沒有靳北赫那麼硬朗剛毅,柔和得宛如毫無攻擊性的小綿羊。
顧喻之推開沉重的車門,率先從車裡出來,她一眼就認出那輛白色的賓利是誰的車了,熱情地打著招呼:“朗兮,你怎麼來了?”
寧朗兮麵帶微笑看了顧喻之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後麵出場的那個高大男人身上了,自然而然也接收到他不悅的眼神。
“什麼時候回來的?”寧朗兮自然是問的靳北赫。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對方一副溫柔似水的模樣,靳北赫收起神色中的不爽,但是語氣依舊冰冷地回道“兩個小時前。”
寧朗兮絲毫不介意靳北赫的態度,依舊笑著問道“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你了,這次回來待幾天?”
靳北赫表情冷漠木然,聲音也完全沒有感情,他沉默了好一會,才不情不願地回答道“關你屁事。”
顧喻之無奈地歎了口氣,不想理會他們兩個人之間無聊的對話,徑自開門走進屋內。
寧朗兮看著靳北赫乖乖地拎著購物袋跟在顧喻之身後,像極了聽話的但又傲嬌的大狗,不由覺得好笑。
他懂事的等靳北赫先進去,自己走在最後麵關門。
靳北赫將購物袋放在廚房的料理台上,任由顧喻之來處理。
他剛回到客廳,就看見寧朗兮對這裡很熟悉似的自己打開櫥櫃拿杯子倒水喝。
見到這一幕,他心中暗暗不爽,冷聲問道:“你經常來?”
寧朗兮沒有回答靳北赫的話,反而笑眯眯地迎著他審視的目光,調侃道:“半年不見,吃醋的本事見長啊!”
靳北赫不以為然的也去拿了個杯子給自己倒一杯水喝,他自是清楚寧朗兮沒事是不會來這裡找顧喻之的。
“怎麼樣,靳閻王,需不需要給您辦個慶祝會熱鬨一下?”寧朗兮指的是靳北赫這次任務立下戰功的事情。
“靳閻王”這個稱號很久以前就有了,隻不過不知道是誰先想出來的。
因為過於貼合他的本性,所以大家叫著叫著,本人就默默接受了。
“你要是願意折騰我也沒意見。”靳北赫態度懶散地擺擺手,他不太喜歡麻煩的事情,但若是借著這個機會見見朋友們倒是可以。
顧喻之一回來就一頭紮進廚房裡忙活,明明一個小時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再給靳北赫做飯的。
“還是靳閻王的麵子大,人顧醫生這兩天忙得自己都顧不上吃飯,回來還得為你下廚。”寧朗兮一臉欽佩的模樣看著靳北赫,也確實隻有眼前這個男人才能襯得顧喻之溫柔綿弱一些。
靳北赫微微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讚揚。
顧喻之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知道她一忙起來就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會開口要求她為自己做飯,也是希望她能好好吃飯。
他的本意是為她下廚的,可是自己受了一身的傷,她根本就不會讓他踏進廚房一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執,他就直接省了無用的步驟。
“你這次在嶧城待幾天?”寧朗兮繼續問剛才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
靠近靳北赫之後,他就可以清楚的嗅到他身上有藥物的味道,自然也就知道他受了傷。
禦騁基地並不在嶧城,靳北赫進了禦騁基地之後就很少待在嶧城,每次回來也都是任務需要,或者是掐著時間趕回來看顧喻之一眼的,一般不會停留太久。
“天吧,看心情。”靳北赫懶懶地說道,他扭了扭酸痛僵直的脖子,發出哢哢的駭人聲響。
他剛執行完一個高危任務,本來後麵還有很多繁瑣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但是他半年沒見顧喻之了,處理完要緊的事情就把剩下的事務全部拋給手下去處理了,連衣服都沒換,傷口也沒處理就馬不停蹄趕回來了。
“看樣子你的事情好像沒有處理完,就這麼走開沒問題嗎?”不用靳北赫說出口,寧朗兮也知道他肯定是為了心上人將手頭的事情全部拋開了。
靳北赫閉上眼睛養神,淡淡地說“如果我離基地天都不行,那群廢物我早就拉去填海了。”
寧朗兮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什麼事?”靳北赫語氣平淡得仿佛是自言自語。
寧朗兮輕輕笑了笑,說“受人之托,前來看看這位無私的白衣天使。”
靳北赫勾唇一笑,對答案了然於心,“顧褚弋讓你來的。”
“城東一片郊區準備重建,他忙著和政府那邊商議重建的事宜,抽不開身過來,又說打來幾次電話都沒接,心裡不踏實就讓我過來看看。”寧朗兮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見裡麵俏麗的身影來回忙活著,心裡泛起一股暖意。
可惜他不會做飯,不然也不會坐在外麵陪靳北赫聊天。
“你現在看見了,可以走了。”靳北赫幽幽道,語氣裡滿滿都是驅逐的意味。
看靳北赫這副模樣,寧朗兮忍不住笑出聲來,“你要是現在趕我走,估計你也吃不成這頓飯了。”
沒錯,如果顧喻之出來發現寧朗兮離開了,一定會猜到是靳北赫趕走的,那麼她也會把他趕出家門。
“你說我把你做掉,是不是就方便多了。”靳北赫睜開眼睛,灰藍色的瞳孔一片平靜,倒映著寧朗兮那張溫柔好看的臉。
寧朗兮沒有因此不悅,反而調侃道“以你現在的能力,要做掉我應該是易如反掌的,就是怕我前腳踏進閻王府,你後腳就來陪我了。”
靳北赫看著寧朗兮笑眯眯的模樣,不由得苦惱地皺起眉來。
是啊,如果他弄死寧朗兮的話,顧喻之就會弄死他。
嘖嘖,不值得,不值得!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衝動不計後果的莽撞小男孩了,如果真的要動手,他必須要仔細斟酌,想個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