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提著一個很大的箱子,表麵上強裝鎮定,眼神卻一直慌張地查看四周,他表現得有些怯懦,但仍是聽話地坐到納爾卓的麵前。
“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嗎?”納爾卓拿起一杯茶遞到男人的麵前,眼神仔細的打量著這個沉默不語的男人。
男人眉頭緊鎖,眼神裡閃爍著不安和疑惑,他的手緊緊地護住自己的箱子,喑啞著開口說道“我聽不懂你們的語言,有沒有人翻譯一下?”
聞言,納爾卓皺了一下眉頭,看了看身邊的人,但是身邊的人也都搖了搖頭,表示聽不懂他說什麼。
此時他看到葉子棠得意地笑了笑,臉上就差寫著嘿嘿,這題我會!
於是納爾卓給手下使了個眼色,站在納爾卓身旁魁梧粗壯的男人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他走到葉子棠麵前全麵搜身,確保他沒有攜帶武器才放他坐到納爾卓對麵。
“你聽得懂?”納爾卓象征性地問道,心裡的防備更強了些。
“出來混的沒點本事怎麼賺大錢?看來你的實力也就止步在此了,帝都的市場可比這大多了,你連這份錢都不賺,真是……唉!”葉子棠吊兒郎當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自來熟的樣子好像他就是在這裡土生土長的一般。
“哼,不用在我麵前油嘴滑舌的,實在是太刻意了。”納爾卓眼神陰鷙地警告道,他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寫滿了對葉子棠的不信任。
“我在帝都的資源可不比你這差,隻是帝都對黑色產業打擊力度極大,這筆買賣實在是做不成,這點你應該很清楚我並沒有說謊,所以我才考慮跟你合作。”葉子棠並沒有自降身價討好納爾卓,儼然一副商人談生意的嘴臉。
納爾卓自然是不信的,畢竟他能成為一方霸主靠得可不是天真爛漫。
帝都的渠道他也有接觸過,確如葉子棠所說,帝都對於黑色產業鏈打擊力度之大可以說是整個世界最大的,否則沒有人會放棄這塊甜美的蛋糕。
但也正因如此,葉子棠的目的才更加可疑,他如果真的有能力在帝都吃到這塊蛋糕,為什麼還要不遠萬裡來脈賽爾島找他合作?如果他真的是這個領域的人,應該知道很多比這裡更好的渠道才對。
見納爾卓始終一副防備的模樣,葉子棠也隻是雲淡風輕的笑著說道:“做我們這行的小心謹慎總是沒錯的,我知道你不認識我,不信任我。但是話說回來了,既然我能找到你這裡就證明我不是來碰運氣的,我一個人來就是為了表示我的誠意,而且我也沒有要求你為我做什麼,我就是來賣貨的。當然了,如果你覺得可以,我也可以成為你的貨源之一。”
納爾卓挑了挑眉,並沒有做出回應,他斟了一杯茶遞到葉子棠麵前,用眼神邀請他喝下,借此緩和一下氣氛。
葉子棠接過茶杯,濃鬱的茶香飄進鼻腔裡,這確實是一杯好茶。但是他並沒有喝下去,而是輕輕放在桌麵上,聲音低沉地說道:“這杯茶就等你同意我們合作再喝吧!”
納爾卓輕笑一聲,並沒有介意葉子棠的舉動。
他想葉子棠有膽量一個人來他的地盤,確實不簡單,如果他真的可靠,帝都這個渠道抵得上他現有三分之一的資源了,不過……
“為什麼找我合作?”納爾卓眼神狠厲地盯著葉子棠,企圖透過他的眼睛看穿他內心深處的秘密。
葉子棠迎著那雙陰鷙的雙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氣定神閒地答道:“你這個問題真是太好笑了。黑色產業鏈在哪個國家都有,問題是無論哪個國家也都有相應的打擊政策,隻有這個黃金三角區無人管轄,自然是我的首選。帝都有句古話叫做術業有專攻,其他人倒不是不能合作,但是整個黃金三角區就你們在這塊做得最好,我是商人,自然是要選擇利潤最高的合作。”
納爾卓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眼底的審視也稍微淡了些。
交談到此,先前被納爾卓派出去巡查的人已經回來了。他走到納爾卓身邊,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話,納爾卓表麵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那人便退到一邊。
坐在一旁沉默而拘謹的男人不耐煩地開口打斷,“你們聊完沒有?我趕時間!”。
納爾卓的注意力這才放到那個男人身上,男人長得秀氣,皮膚白皙,雖然麵露膽怯,但是渾身上下還是散發著一股養尊處優的氣息,和葉子棠吊兒郎當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正常情況下,這種貴公子是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
但是行走在刀尖兒的這些年,納爾卓也接待過幾個這樣的“客戶”,通常他們的訴求都很簡單,就是為了活命。
納爾卓用眼神示意葉子棠去問清楚男人的目的,隨後就聽他們交流起來。
葉子棠沒有被差遣的不悅,而是轉頭和男人攀談起來,了解完男人的目的後,才對著納爾卓說“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股東,父親兩個月前查出很嚴重的腎臟病,國內找不到匹配的腎源。有人告訴他這裡或許可以找到,所以他就來了。”
“什麼人告訴你的?”納爾卓眉頭一皺,心中不禁豎起防備之心。
葉子棠和他都來自帝都,他們真的不認識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葉子棠向男人問了同樣的話,交流片刻後又向納爾卓說道“他的伯父有權有勢,在帝都黑白兩道都要給點麵子,事關家族興衰,所以他伯父才叫他來碰碰運氣。”
“你信嗎?”納爾卓冷哼了一聲,問葉子棠。
葉子棠不置可否,他隻是聳聳肩,輕描淡寫地回道:“沒聽說過越有錢越怕死嗎?”
說完,葉子棠又扭頭對著身邊的男人問道:“你爸死了你不就可以繼承家業了嗎?至於鋌而走險過來跑一趟?這稍不留心你可是會把命搭進來的。”
男人看了葉子棠一眼,又看了納爾卓一眼,眼神中似在打量,又似在斟酌。
他沉默了一會,心有不甘地開口說道:“如果我爸死了,公司就會被我伯父奪走,家產也會留給那對賤人賤種,我什麼都得不到!我伯父也不是真心救我爸的,他隻是希望借這個機會把我也除掉。”
“那你還來?”葉子棠一臉看戲的模樣。
“哼,我當然要來,要是公司和遺產我都拿不到,那我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彆?但如果我能活著回去,救回那個狗男人一命,那結局就不一樣了。況且我也不是非要救活他,隻要能撐到我找到遺囑就可以了。”說完,男人的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漆黑的眼底滿是奸佞虛偽。
葉子棠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用手重重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用看似欣賞實則諷刺語氣說道:“你可真是個大孝子啊!”
納爾卓很好奇男人說了什麼,他用手指叩了叩桌麵,催促葉子棠趕緊翻譯。
了解到事情原委的納爾卓沒有任何反應,這種說法也很合理,他的笑容是在男人打開隨身攜帶的箱子後才露出來的。
滿滿的一箱錢!
納爾卓滿意點點頭,隨後叫來手下低語了幾句,不一會兒手下拿來紙筆,在葉子棠的幫助下記錄了男人所需腎臟的數據,然後再由納爾卓的手下持槍帶著男人往一處看起來像實驗室的地方走去。
男人離場後,納爾卓又笑嘻嘻地看著葉子棠,他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扔到葉子棠懷裡,指著那些被鐵鏈鐐銬鎖住的人,慢悠悠地說道“你把他們都殺了,我就跟你做這筆交易。”
葉子棠看著手槍,不可置信地問道“全殺了嗎?”
“怎麼?你不敢?”納爾卓反問道,狠厲的眼眸中滿是對生命的蔑視,以及對葉子棠的懷疑。
“那倒不是,隻是覺得浪費了,這跟火燒幾個億有什麼區彆?”話雖處處透露著惋惜,但是葉子棠的表情卻沒有一絲不忍。
黑市的貨要想保證新鮮,一般都是如同畜生一樣圈養著,等有人來做交易的時候直接現殺,和市場裡買雞鴨鵝魚的沒有什麼分彆。
納爾卓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點燃一支煙,猛吸一口後吐出灰白的煙霧,“要是你舍不得的話,就帶回去吧!”
葉子棠歎了一口氣,拿著槍站起身來,與此同時,屋內十幾把機槍的槍口都對準了他的腦袋,如果他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就會當場斃命。
葉子棠走到那群被鐵鏈禁錮住手腳的人麵前,用手槍指著他們,他們嚇得瑟瑟發抖,蜷縮成一團,嘴裡不停地求饒。
就在大家都等著葉子棠開槍的時候,他突然轉過頭衝納爾卓說道“叫你的人準備一下,等我一槍打穿他們的腦子,那些心肝脾肺腎啥的還能挖出來用用,都是錢啊!真他媽的糟蹋了!”
納爾卓哼笑一聲,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隻聽見葉子棠乾脆地連開了三槍,槍聲和驚叫聲頓時響徹整個屋子。
三個人應聲倒地,潔白的地麵馬上蔓延出一攤鮮紅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