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將夜開始的萬界之旅!
“什麼堅持不住了?”李墨聞言,向唐王追問到,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急切。
唐王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對眼前兒子所表示出來的語氣有所不滿,但還是接著說到“你母親自那日生下你後,身體便日漸衰弱,無論是宮中太醫還是坊間名醫,都無能為力。後來,夫子出手了,前幾年還尚有起色,但這兩年來,就連夫子也哎!”
“來人,領大王子去雨花閣。”
世間情感最深厚最偉大的莫過於親情,李墨對於他母妃而言,是其生命的延續,換而言之,就是她的命。既然是命,那自然是極為重要的,這也是她仍然強撐著病軀不時地向宮門望去的緣故。這幾日來,她一直看向房門外,期待著,她的孩子邁進這座雨花閣來看她。因為那個老人前幾日來告訴過她,李墨不日便會走出書院後山,回到皇宮。既然是那位老人說的,那麼她的孩子這幾日便會回來。
事實上林妃隻是在李墨剛出生時見過他,但十月懷胎,這種血濃於水的情感卻是怎麼也抹除不掉的。因為,這就是人類社會中母子情感深厚的見證。
一路上,李墨跑得很快,幾乎是拉著引路的小太監在跑。小太監那被急速帶來的慣性作用下,幾乎像是飛了起來,頭腦間天旋地轉,更不可能引路了。
但李墨的速度真的很快,事實上在聽到“你母妃快堅持不住了”那句話後,不知怎的一般,好像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呼喚著他一樣。所以,即便是沒有小太監的引路,他也很快就找到了雨花閣所在。
雨花閣門前,引路的小太監躺在地上氣喘籲籲,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驚嚇。按理來說,如此不顧禮儀,這個小太監應該被抓起來送至皇宮裡的小黑屋好好‘教育’一頓才是。但雨花閣前的宮女太監還有侍衛們並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門前的那個英俊的少年,那個眉宇間和自家娘娘十分相像的那個高大的少年,他們心裡很激動,也很高興,為自家娘娘高興。他們知道,自己娘娘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李墨走進雨花閣內,第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那名病態央央卻又不失雍容的華貴婦女,一頭青絲早已化作白發,雙手強撐著病軀,顫顫巍巍的。
李墨哭了,兩世為人,但是他從未經曆過這種情感。這是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力量,它不似天地元氣那般混元雄厚,更似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眼角不由自主地發酸,淚珠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林妃的眼睛也有些濕潤,因為她看到了一個少年,那少年很俊,很高大,她知道,那就是她的孩子,即便十三年前隻在他出生的時候見過他一個時辰,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認出來,那自然是很開心的,而開心了,臉色便會好起來,就連臉上那幾分病態好像也有所消退。
但是李墨知道,這並不是什麼病情好轉,而是更嚴重了,人已至回光返照之際,再難有回天之力了。
“孩子,來讓母妃抱抱”這句話在此刻是顯得多麼的蒼白無力。
李墨被林妃抱著,他沒有想到,兩世為人,他唯一見到的母親就這麼離去了。抱著他的林妃此刻很放鬆,一雙美目閉著,就像睡著了一樣。可是林墨知道,他的母妃沒有了呼吸。
李墨將林妃抱起,讓其躺在床上,再為其蓋上被子。然後退後兩步,雙膝跪下,向躺在床上的林妃行了這世間最重的一禮。
那一日,雨花閣掛上了白綾。一陣陣悲痛的哭聲從裡麵傳出,那似乎是一位少年的悲戚,似乎是在告訴著宮裡的人些什麼。
夜晚,李墨來到禦書房前,對著唐王說了句“將雨花閣封了吧。”然後就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長安城的北郊有一座山,山很高大,山巔之上可以俯瞰整座長安城,瀏覽萬家燈火,嫋嫋炊煙,也可以看見北方的茫茫岷山。
山巔之上有塊凸起的巨石,李墨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巨石上喝著酒,一壇又一壇。這個世界沒有月亮,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明亮的月光由如流水般傾瀉而下,是那樣溫柔的場景,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夫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李墨身邊,提起一壇酒喝了起來。
“老師,您早就知道了是嗎?”
“嗯。”
“那為何您不早點告訴我。”李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帶著哭腔的。他不明白,為何大家都不告訴他,那可是他的母妃啊!
“不告訴你自然也是為了你的安全,也是為了你心中不會有那道過不去的坎。”
“什麼意思?”
“昊天不會允許有任何能威脅到他的事物存在,而你又是自天外而來,自然是被他盯上了,不然你以為為師那幾年為何讓你進入那後山崖洞中修行,不就是為了你能光明正大的在昊天的眼皮底下修行嗎!”
想起他五歲那年,夫子讓他入後山崖洞修習,還對他說了一句“什麼時候能走出崖洞了,你才能真正的立足於這個世界。”那時的他還不明白,現在他懂了。
“或者說,你母妃也是因為你的緣故才會變得這樣。你降臨到這個世界,不知受到什麼保護,昊天神輝竟是對你無太大影響,而你母妃隻是一個凡人,又怎能受得住呢。事實上,你進了後山之後,你母妃便已顯出老態,那是昊天的時間規則,躲不掉的。這麼多年來仲易那小子為你母妃到處尋醫,可見也並非沒有真情。到最後他來找我,而我也出手了,但一切還是太晚了”
聽完,李墨心中升起了滿滿的愧疚,又好像是在自責,麵色猙獰,臉上青筋暴起,拳頭重重地砸在石頭上。
“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李墨用手中的瀝泉槍劃破長空,向那穹頂之上發出了自己的怒吼。人怒可勝天,螻蟻怒亦可搬山!
“小十二,你會變得很強,未來的我需要你或者是你的師兄師姐們需要你,那一天可能不會太久了。”
李墨緊緊地握住拳頭,他好像知道夫子要做些什麼,可冥冥之中又把握不住。夫子已是無矩,連他都需要幫助,那麼除了麵對昊天還有何畏懼,若能勝,自然是好事;倘若不能,那這位多年來對自己悉心教導的老人豈不是
李墨在心裡問自己“老師,我真的可以幫到您嗎?”手中握住的拳頭不由得更用了幾分力。
良久,“老師,弟子明白了!”李墨對夫子隆重地行了一禮。
夫子笑了,李墨也笑了,兩人爽朗的笑聲在這長安城的北郊山巔之上響徹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