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孫萍萍會先說出口,腳掌在地上不住搖擺,示意她什麼都不要說。
孫萍萍哪敢真的說什麼,她也不傻,隻得搖頭,憋出一張羞愧難當的臉“我不知道……”
陳泳的家長極力保持身心冷靜,明明心裡一清二楚,還要笑著問這個局促不安的小姑娘話。
“你再想想?上周五放學,你們做了什麼?”
“我們?”孫萍萍歪頭,很是不解的樣子。
孫父已經沒有耐心“你自己乾的爛糟糕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再裝老子回去收拾你!”
“我真的不曉得嘛!”孫萍萍急哭“什麼你們我們,我上周五出去逛街後就回來休息了啊……我怎麼知道為啥喊我嘛!”
“你再說一遍?你沒做人家會冤枉你?!”
楊班見事情快要脫離控製,急忙打住,喊了陳汝毅上前來。
“來嘛,她說她不知道。那你上周五乾了啥,總該知道吧?校門口的監控還是拍得出人的,你這個也不是第一次了,估計也比我清楚。”
老油條出場,陳汝毅連掙紮都沒有。
“啊,我記得。”
楊班“為什麼打人?”
上周五放學後,學生魚貫而出校門,陳泳剛背著雙肩背包出去,就被幾個人拉走了。
陳泳被拉到監控盲區揍了一頓,出來的時候有些狼狽,哭的不行,但並沒有折回教室,而是抹著眼淚去車站坐車回家。
晚上楊班就接到家長電話,雙方一陣商量,決定好周一到辦公室大家麵對麵解決。
陳泳直指陳汝毅,在班主任再三詢問下,又說了可能的幕後推手孫萍萍。
孫萍萍一向針對他,陳汝毅被孫萍萍煽動的可能性最強,不然兩個班完全不相乾的人,為什麼要跑去校門口堵截?
根據監控大致能辨認出對方是誰,陳汝毅是跑不掉的。
但儘管如此,陳泳也是鼓起很大勇氣才決定好要讓這兩個人長點記性彆隨便欺負人,可他又怕,萬一對方否認怎麼辦?他也拿不出證據來證明那天打他的就是這幾個……
誰知道陳汝毅根本不在乎,連否認都懶得做。
他玩著腳尖,看它在灰棕色辦公桌側麵抵下去然後抬起來。
“因為看著他惡心,很不順眼。”他說。
這句話比什麼我討厭他我就是不喜歡他還要有殺傷力,陳泳一瞬間想捂住在場人的耳朵,讓他們什麼都聽不到。
惡心?為什麼是惡心?他做了什麼讓人覺得惡心?
是因為長相麼?那兩顆巨大成僵屍牙的齙牙也不是他願意長的,小時候根本沒人教他不能用舌尖頂自己新長出來的乳牙,等有一天照鏡子,舌頭抵著的位置還是有那麼一些空蕩時,那麵破損的鏡子告訴他真相牙齒凸到外麵去了。
六年級時他都還沒有在意過這些事,因為在意也沒辦法,到了後麵,初中的某一天,老師要求他朗讀課文,在全班的注視下他從後脊開始顫抖,忽然就嫌棄起自己的一對齙牙來。
可是沒用,再怎麼嫌棄,每當說話、讀書、吃飯甚至是笑開顏,都會露出那一對牙。
高中好不容易克服心理能說說笑笑,竟然有人開始說……他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