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越擦越臟,沈心手下的力道漸漸染上了宣泄的味道,擦得桌子“吱呀吱呀”亂響。
“彆擦了,讓店家收拾吧”
範健看不下去了,抓住了她亂動的手,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背,試圖讓她放鬆下來。
“對不起”
沈心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緊繃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靠在範健身上,向範健道歉。
“沒關係,沒事的”
範健順勢輕輕圈住她,左手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安撫著,眼底一片凝重。
後來每次一起吃飯的時候,沈心都會點很少量,偶爾多了也會將紙巾什麼的丟進去推到一旁,讓服務員見到了收走。這些動作讓範健心裡覺得悶悶地疼,他低著頭吃東西裝作沒注意,嘴裡味同爵蠟。
回去的路上,範健的手習慣性地向後微張著,等著沈心的手牽上去。這是他們之間多年養成的默契,隨時為對方準備的位置。就像一個半圓,在等待它的另一半,湊成一個圓滿。
這隻手是不是也曾牽過另一個人,牽那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呢?沈心盯著麵前的手,猶豫再三,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對方順勢握緊了些,自己的手卻怎麼也不聽使喚,無法回握。
如果不是手上的觸感有溫度,範健覺得自己跟抓著根木頭沒什麼區彆。他懷念以前那個像樹袋熊一樣掛在自己手臂上撒嬌的沈心,那個被自己弄丟了的沈心。
兩個人的相處簡直就是互相折磨,他們都清晰感知到了這其中出現了問題,但彼此都緘默不語。不是他們不作為,是無能為力。
沈心覺得自己被撕成了兩半,一半在責怪自己,為什麼不能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另一半在怨恨範健,為什麼他要做出那種事傷害自己。
每當自己想要跟範健好好的,那個受過傷的自己就會跳出來控訴,讓沈心不得不陷入那段痛苦的回憶,隨之而來的憤怒讓她失控。可是看到範健忍氣吞聲地承受著她的憤怒,落寞受傷的樣子又會讓她心疼。
兩種矛盾的撕扯,讓沈心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她想要放過他,也想要放過自己,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範健默默地承受著沈心情緒的多變,那個歲月靜好的姑娘變成現在這個模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心裡有愧,他希望時間可以治愈這一切,可是時間,真的有這個能力嗎?
那天的月亮,很圓、很亮,月光下的沈心也分外好看。範健剛剛說了個從舍友那裡聽來的笑話,把沈心逗樂了,笑容還掛在她的嘴角,跟眉眼一樣彎彎。
沈心長得不算美女,隻是遺傳了她媽媽,皮膚特彆白,所謂一白遮百醜。她的眼睛圓圓的,像是會說話,很有神。範健還記得第一次跟沈心對視的時候,她的眼神清澈,燦若星辰。這是他看到過的第二雙這樣的眼睛。
這雙眼睛此刻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撩撥了範健的心弦。他忍不住湊了過去,就像三年前那次。
那次,他奪走了沈心的初吻。當自己碰上那雙柔軟的唇的時候,傻姑娘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他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其實自己心裡也很慌,這也是自己的第一次,不過看到傻姑娘這個樣子,範健突然就不慌了,而且,男生在這些事上總有一些無師自通的本領。
隻是那雙眼睛太亮,讓自己覺得在犯罪。範健用手輕輕覆上那雙眼,加重了唇上的力道。
“嘶,疼”
顫顫巍巍的聲音傳來,嚇得範健趕緊鬆開對方,隻見沈心的嘴唇水潤潤的,又紅又腫。範健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那不是親,是咬啊,是狗啊。
範健覺得有點難為情,一把將沈心扯進懷裡,
“下下次,下次就不疼了”
第二次果然不疼了,第三次爐火純青
“你也是這麼親她的嗎?”
範健的嘴在距離沈心還有5厘米的地方猝然停下來了,原本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
範健慢慢坐直身體,低著頭,有些煩躁地搓了搓手指,
“沈心”
“我想要聽你們的故事,可以講給我聽嗎”
範健轉過頭,看到的是沈心一臉平靜的臉,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