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健覺得自己應該去醫院看看沈心,但他不敢去,他也沒有臉麵去。
當初收到沈心發過來的短信,他正牽著楊夕的手在夜逛學生街,一邊甜蜜一邊掙紮,看到信息上沈心提出分手,那一刻他如釋重負,緊接著被楊夕拉著去看攤子上的小玩意,甚至連一句回複都忘記發給沈心,這段感情就這樣結束了。
當晚他在楊夕那得到了身心上的滿足,楊夕在他身下呻吟,求饒,他隻覺得瘋狂。沈心生性內斂,在床事上也放不開,總是憋著,不願叫出來。相比之下,楊夕有情趣得多。
現實有多殘忍,回憶就有多不堪。
範健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他很心慌也很亂,人在這個時候就會想要借酒消愁。
當範健失魂落魄醉醺醺地打開房門,就看到了正坐在床邊等他的楊夕,顯然已經等了很久的樣子。範健愣了一下,並沒有去注意楊夕臉上那複雜的表情,跌跌撞撞地往屋裡走。
楊夕看到他走路不太對勁就起身迎了上去,
“你去哪了啊?打你電話都不接!啊!你喝酒了?這是喝了多少?好臭啊!”
看範健走路險些跌倒,楊夕伸手就去扶他,她的手剛要碰到他,他突然用力一個揚手,把沒有防備的楊夕甩在了地上。
“你乾什麼?範健,你弄疼我了!”
“這樣就疼啦?那割腕應該更疼吧?”
“你什麼意思?”
“你後來是不是又去找過沈心?是不是?我不是讓你不要再去找她嗎?你為什麼不聽我的?她現在自殺了,她要死了,你滿意了嗎?”
範健猩紅著雙眼,麵目猙獰,衝坐在地上的楊夕咆哮。
他突然蹲下身來,湊到楊夕麵前,聲音嘶啞得像被人扼住了喉嚨
“如果她醒不過來,你就是殺人凶手,你知道嗎?殺人凶手!”
最後四個字範健一字一句低吼出來,酒氣和唾沫一齊飆到了楊夕的臉上,但她現在顧不上這些,她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範健,眼裡有震驚,有憤怒,有悲傷,還有越來越多聚集的水汽。
“你也覺得我是殺人凶手嗎?你他媽混蛋!”
楊夕用力推了範健一把,範健順勢坐倒在地上,剛剛的發泄似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他隻覺得頭昏腦漲,嘴裡一個勁地重複
“是,我混蛋,我就是個混蛋”
“範健,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是你!”
“你明明就有女朋友,你來招惹我乾嘛啊?”
“我為什麼去找她你不知道嗎?”
“你說你會處理,你會處理,讓我等著,可我等來了什麼?等來了你們的複合?”
“你把我當什麼了啊?”
“範健,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啊?你說啊?”
“現在出事了,你都怪在我頭上?你他媽就不是個男人!懦夫,王八蛋!”
楊夕一邊痛哭一邊捶打著範健。
範健不躲也不避,就呆呆地受著,他想起了沈心,那個溫溫柔柔的女孩,總是對著他淺淺的笑,他洗完頭不吹乾,她總是碎碎念,有時候會直接拿過吹風機幫他吹,這時候他就會枕在她的腿上,她的手撫摸著他的發,舒服地讓他想睡覺。
她生理痛他會準備暖手袋,他生病她會在宿舍偷偷熬粥,
他們一起去海邊,在沙灘上一人一半畫下了一個愛心;
他們一起去爬山,在情人崖兩人共同掛上了同心鎖;
他們一起做過很多事,他們還約定過要做更多的事,他們以後還要養一條狗,還要一起去西藏
就是這個女孩,現在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想到這裡,範健心口一陣緊縮難受得喘不上氣來,嗓子裡發出像野獸受傷的嗚咽聲,他曲起雙腿,手肘靠在上麵撐著腦袋兩邊,有不知名的液體從中間斷斷續續落下來,一滴、兩滴、、、範健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