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冷硬的座椅上,聽完了狐女解釋的聶蒲滿臉不安的抱緊了雙臂,磕磕絆絆的問道
“所以采長官…您的意思是…您那個姓任的同事,說的都是真的對嗎?”
“要說對月光魔女的熟悉程度,他肯定是要遠超過我的。”采九兒點點頭道“如果他是這麼和你說的話,那麼基本上應該不會有錯的。”
“啊這…”聶蒲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有沒有這種可能呢…就是說當時那位姓任的長官,這麼說其實是想要騙我交待有關那位為我賜福的大人的細節。事情其實並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呢?”
“這你就想錯了。”采九兒麵色微肅,語氣認真的說道“任何試圖接觸觸媒的行為,都是伴隨著嚴重的危險。異人同樣也是觸媒的一種,尤其是像月光魔女那樣的存在,危險度還要更好幾分。”
“雖說通常情況下,月光魔女並不會遭受什麼嚴重的威脅。加諸在你身上的庇佑,說是祝福也並無不可。但是如果月光魔女真的出現了什麼問題,那麼作為接受其庇佑的你。必然會遭到,極為嚴重的反噬,這是無可避免的。”
“原來是真的嗎,我今晚剛剛還…”驚悸之下聶蒲伸手捂住櫻唇,嗓音止不住有些顫抖,強行自我安慰道“不過長官您也說了,月光魔女並不會遭受什麼嚴重的威脅對不對?所以實際上,我還是挺安全的…”
“那不是你們人類應該觸及的領域,自己犯下的錯誤,就要有為止服出代價的覺悟。”采九兒猶豫了片刻,輕歎了口氣道“你就好好祈禱,月光魔女不會受到什麼傷害吧。”
實際上采九兒心裡很清楚,今夜月光魔女不可能不出問題。因為就在今晚包括現在,圍繞著鏡月世界正有多方勢力,在發生著激烈的戰鬥。隻是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說給作為囚犯的後者知曉。
至於當初偽神之軀任源對聶蒲說的話,當然也不是什麼信口胡謅的謊言。她會被卷入今晚的混亂狀況,並被土狼大隊逮捕。這件事本身就表明她所背負的魔女庇佑,出現了問題。正是因為共享了月光魔女的氣運,所以今夜祝福才會化作詛咒。為她帶來了從未有過的,嚴重災禍。
“我會為那位大人好好祈禱的!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的,為那位大人…欸?!”誤把狐女隨口敷衍的話語做真的聶蒲,正待好好向前者請教該怎麼祈禱才算虔誠的時候。突然感覺眼前的視線仿佛醉酒般一片模糊,影影綽綽間蒙上了層赤紅。
“喂,你!”審訊桌後的采九兒豁然起身,麵露驚訝的看向了後者。
“我…我這是怎…”
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喉頭發甜的聶蒲口中猛地噴出了道血箭,在審訊室灰色的地板上淋下了斑斑點點的血跡。迅速脫力的身體完全失卻了控製,軟綿綿的癱倒在了審訊椅中。若不是有將她固定在椅子上的拘束器,怕是已經滑落到了地上。
“你怎麼了?”采九兒動作輕盈的越過了審訊桌趕到了後者麵前,抬手托起年輕女子白皙的麵龐,眸中迅速湧上了幾絲凝重的神色。
小書亭
觸手所及的肌膚滾燙灼人,原本秀氣的雙眸早已嚴重充血漲紅渾濁一片,連道稍顯清晰血絲也無,這是眼部毛細血管徹
底破裂的征兆。不唯口中噴血,眼角耳鼻都滲出了汩汩殷紅。顯然眼下聶蒲的顱內壓,已經高到了相當恐怖的程度。
“我…我不…不知道…”七竅溢血的聶蒲感覺自己的腦漿都要沸騰起來了,近乎本能的向狐女哀求道“長…長官,救救…我…”,言語未訖便被口中愈流愈多的鮮血,給悶了回去。
“魔女庇佑的反噬!”
略作端詳後采九兒一眼就看穿了後者重傷的原因,雖然對於今夜月光魔女的下場早有預料,但她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這麼重。隻是與之稍有瓜葛的聶蒲,竟然都會在眨眼間傷的如此嚴重。
“你不要擔心,還好你現在人在這裡。”采九兒張開了領域壓製住後者身上的異常,低聲安慰道“你稍微堅持下,我現在馬上安排對你進行救治…”
還沒等狐女說完,癱倒在審訊椅中的聶蒲身上再生異變。隻見一道粗如麻繩的血痕自她修成的脖頸上浮現,好似攀附了隻體型龐大的猙獰蜈蚣。兩邊發散的紫黑血管,構成了這隻蜈蚣無數粗壯的步足。
隨著頸部血痕的浮現,聶蒲整個人如上了絞刑架的海盜,渾身猛然巨顫下體屎尿齊飛。一聲極其短促尖利的嚎叫,自她灌滿鮮血的喉間迸出,隨即戛然而止。接著渾身機能瞬間斷絕,跌回座椅中再無聲息。隻餘之前高度痙攣的肌肉,還在應激性的輕微抽搐。
“死了?!”見狀采九兒頓時麵色大變,忙解開後者身上的拘束器具,用獨立領域裹住其全身檢視了一遍。好在女子的心臟還有輕微的跳動,鼻翼間還殘留著若有若無的氣息。
身後審訊室的房門“哐當”一聲猛然打開,收到緊急命令的馮中尉帶人衝進了審訊室,迎麵便看到狐女正抱著滿身是血的女犯人蹲在房間中央,頓時大驚失色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