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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任源的去而複返,全程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但對倒在海邊傷重的織和秋鯉沫兩人來說,卻顯的如此痛苦和漫長。
在利刃貫體並且獨立現實被嚴重壓製的情況下,織還要竭力的調動僅存的力量,去引導和安撫秋鯉沫身上紊亂的異常波動。艱難的維係著少年身體中,七個心種的穩定與平衡。
然而少年胸口上被懲戒擊出的傷口實在太嚴重了,幾乎摧毀了整個胸腔,也令充當心臟和盤踞肺部的這兩枚心種,遭到了不小的傷害。不斷流失的鮮血,也在削弱少年的生命力。不管織再怎麼努力,顯然都難以挽回少年死亡的結局了。
“我給了你逃跑的機會了,但你沒有好好利用,這就不能怪我了。”
手中惦著段罪衍劍刃的任源,在兩人麵前蹲了下來。看了看仍停在海邊的遊艇,又看了看快要油儘燈枯的織,不無失望的說道“你既不肯嘗試二次覺醒,也不肯拋下這孩子去和瑣羅亞斯德教派接你的人彙合,那你到底想乾什麼呢?”
“我求您了,任前輩…”織仍抱著少年,將手掌緊緊的覆在其駭人的傷口上,邊灌輸著異常之力邊低聲祈求道“您要我怎樣都無所謂,求您救救他…”
“沒救啦,這孩子已經徹底沒救啦。”任源語氣隨意的說道,仿佛貫穿少年胸膛的一槍和他毫無關係一樣“我不是和你說過嘛,這孩子的靈魂全寄宿在那七個心種裡。現在毀了兩個平衡儘失,他已經徹底沒救啦。”“如果是前輩您的話…”仍不肯放棄的織執拗的問道“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先不說我有沒有辦法。”任源用劍刃挑起了女子的下巴,看著對方憔悴的麵龐蔑笑道“你把我送給你的神軀碎片就這麼浪費了,眼下已經沒有二次覺醒的希望了。對我來說你已經是毫無價值,我為什麼還要答應你的請求?”
“…”沉默了許久後,織幽幽的說道“如果我們兩個就這麼失蹤了,部裡那邊前輩您也不好交待吧?”
“你在說什麼啊織。”任源失笑道“救下你們兩個,我才不好向部裡交待好嗎?你們兩個就這麼失蹤了,我才好把黑鍋推到降臨派的頭上呀。不然你們兩個,不成了我迫害同事的鐵證了嗎?”
事已至此織明白,自己和少年今日的下場已成定局了。如今的她已經失卻了所以和對方,博弈交換的資本,期盼偽神之軀心生憐憫更是無稽之談。心灰意冷之下還剩最後一個疑問,始終縈繞在她心頭,此刻忍不住開口問道
“前輩您為什麼,一定要逼我覺醒墮落?”
“這個問題的答案…”任源探手“蹭”的一聲拔出了女子後腰上的匕首,神色漠然的說道“你已經沒有必要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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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斷的顛沛晃動中,秋鯉沫緩緩的睜開了沉重的雙眼,對上了織關切的眼神。往日後者那雙英氣不輸男兒的秋水雙瞳,此刻溢滿了疲憊憔悴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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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姐,我們這是…”少年張開口有些疑惑的問道“已經死了嗎?”
“不要瞎說。”織輕撫著少年的臉龐,低聲道“我們現在正在遊艇上,趕著去和瑣羅亞斯德教派來接我們的遠洋船碰頭。他們不僅有辦法治好你身上的傷,還有辦法把你身體裡的心種取出來,讓你變回正常人。”
“真的嗎?”少年驚訝的問道“那織姐你身上的傷…”
“當然也能治好啦。”織扯了扯嘴角擠出了個生硬的笑容“隻是點皮肉傷罷了,本來就不算什麼。”
“那,那任…任先生呢?”少年麵露畏懼的說道“他會讓我們走嗎?”
“不是會不會讓我們走,我們現在就在海上,他已經放我們離開了。”織安慰道“我們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隻是他不想我們回去把他今天的所作所為,上報給對災部。所以他才支持我們,逃往瑣羅亞斯德教派。”
“真的嗎?”少年的目光在女子的臉上不斷的遊移窺探,想要找出能證明這番話真假的證據。但那張平素與冰山無異的俏麗麵龐上,除了稍顯生硬的微笑再無其他的表情。
而拜胸口慘重的槍傷所賜,少年眼下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也無。隻能從視野裡懸著燈的低矮天花板,和如海浪般不斷晃動的空間推斷,此刻自己應當是在船上。並且前胸的傷口眼下好像,也不怎麼疼了。
“這麼說織姐姐說的…都是真的?”想到這裡少年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幾絲,出乎意料下的驚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