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任源的說法,年輕武士明顯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冷笑一聲道“閣下說這番話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勸說我放棄罷了,不是嗎?”
“當然,我肯定是希望能夠儘快通過這裡的。”被長刀貫穿的任源首級侃侃而談道“但不管我出於什麼目的,這都不影響你隻是雪姬的一縷執念呀。”
“之前學院派舉行的泰山府君祭出現錯漏,導致你實去理智在結界中狂化了暫且不談。我們之說這次隱士完善後的儀式,你自己也承認了你出現在此並沒有什麼目的,隻是想要和雪姬長相廝守下去。你好好想想,這到底更像你的想法還是雪姬的執念呢,嗯?”
“這…”年輕武士的臉色有些變幻不定,顯是在前者的話語下產生了動搖。
“如果複活的真的是你,你真的能如此坦然的麵對被你親手殺死的妻子嗎?能夠如此坦然的麵對,導致彼此親族皆亡的仇人?”任源輕歎了口氣道“正因為你不是你,你隻是凝聚了雪姬懊惱和悔恨的執念。所以你才會具現出,她最為渴望的狀態和摸樣。”
“包括你的劍技和那份堪比鬼神的怪力,還有那座容納了發狂的你的那座殺戮結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妻子雪姬印象中最為深刻的畫麵。並不是當年的你真有這麼強,而是在你的妻子雪姬眼中,你便是這般頂天立地無往不勝的至強者。”
“雖然你說你並不知道,雪姬是不是真的愛你…”看著麵色愈發掙紮的年輕武士,任源不由得放緩了語氣,輕聲說道“但我想在最後的最後,她一定發現自己還是愛你的。雖然你們的婚姻背後可能籠罩著竊國的陰謀,雖然直到最後她都沒有想起你的名字。”
“但她一定是愛你的,不然的話這份渴望你再次陪伴在她身邊的執念,不會穿越了近千年的時光依然如此濃烈。如果命運沒有這麼殘酷,如果當年她有選擇的自由的話,我想你們的結合最終一定會是個美好的結局。”
“…閣下所說的,都是真的嗎?”年輕武士低下頭,怔怔的看著躺在棺木中的屍骸,點點瑩光不斷自眼角滑落“雪姬她真的,還愛著我嗎?”
“你不必在我這裡尋求解釋,若你真的是雪姬執念的具現,那麼你應當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任源柔聲說道“在這漫長的歲月之中渴求原諒的人並不是你,而是她啊…”
“這不是她的錯。”年輕武士嗓音顫抖的說道“她隻是屈服於她父兄的意誌,就像閣下所說的那樣,在這殘酷的命運操弄下,她根本沒有選擇…”
“在命運麵前,又有誰真的擁有自由呢。至少你現在可以選擇,不再讓她繼續成為彆人利用的道具,讓她的靈魂重新歸於虛無。”任源語氣中也泛起了些許惆悵,目光下移看向桃棺槨中的白骨
“或者我更應該詢問的對象是你,亡者不能複生,你終不可能從你丈夫口中聽來那句原諒。但你真的要執意如此,哪怕糾纏的隻是個經由他人之手所塑造的幻象,也不肯給予他最後安寧嗎?”
“放手吧雪姬。”任源輕聲道“故鄉的櫻花已經開了,是時候回去了。”
“當啷!”一聲輕響,年輕武士的太刀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白的幾無血色的雙手輕輕探入了桃木棺槨,再次撫上了那具殘破的屍骸。默然良久之後,方聽得一陣沉悶的話語聲自他唇間響起
“我能夠拜托閣下一件事情嗎…”
“相逢既是有緣,何況我們見了兩次。”跟隨太刀一並跌落地麵的任源首級,努力搖正了姿態,義正言辭的說道“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輩自當義不容辭。”
“我想請求閣下,將雪姬的屍骨送回我們的故國。”身影漸漸開始恍惚的年輕武士,雙眼依舊深情地凝望著棺中白骨,幽幽說道“若是閣下肯幫忙的話,來世我定當結草銜環以報之。”
“當然可以。”任源毫不猶豫的答道“交給我好了。”
“真的嗎?那真是感激不儘…”
“欸,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任源看向桃木棺槨旁的後者道“之後我去包個專機之間把你妻子的屍骨送…”
話未說完插在任源頭顱中的太刀,就已經連同跪坐在棺槨旁的年輕武士,悄然化作了點點星光消散在了這片地下空間中。隻餘地穴中吹拂而過的微風,發出陣陣若有若無如泣如訴的悲鳴。
“呼!終於搞定了。”任源感應了片刻確認年輕武士真的已經消失後,頓時大鬆了口氣。指揮著躺在遠處的身體過來,拿起這小半部分身軀重新拚接了起來,並朝躲在入口處的搭檔打了個安全的手勢。
急匆匆走上前來的魚謙,朝棺中屍骨望了一眼問道“都搞定了?”
“還差點收尾工作。”隻見修複好身體的任源一腳踏扁了桃木棺槨,右手掐了個訣朝地麵指去,瞬間冒出了大蓬熾熱的火焰包裹住雪姬屍骸猛烈燃燒起來。
《諸世大羅》
“喂!”魚謙見狀大驚,扯住前者撚訣的手掌急道“你不是答應對方將他妻子的屍骨送回R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