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近兩個月來見慣了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場景,魚謙仍忍不住為展現在眼前的景象,感到來自靈魂的震驚。
若隻是單純的令沒有生命的死物動起來,或是憑空創造大量怪異的生物,雖然也很誇張但也不至於令他感到多麼震撼。在鏡月世界內月光魔女所居住的月之城堡中,他曾見過那些被賦予了生命的魔法造物。那些滿臉誇張的笑容,無條件服主人生命的魔偶。
可此刻遊蕩在這間地下室裡的生靈們,卻遠不止這麼簡單。他這些生靈身上感受到了,完全獨立和自主的鮮烈靈魂!
那些被賦予了生命的物品,雖然還在身上殘留著本體的些許特征,但看上去已經是種截然不同並且進化到十分成熟的物種了。無論是飛翔在空中的類龍鳥類,還是奔行在地麵的敦實走獸。從器官分布到生理構造,都在儘可能的適應驟遭的環境。
甚至就在魚謙仰頭四顧的檔口,這些生靈仍未停止對自身的完善和進化。似是察覺到了這間地下室有限的空間,化作飛龍的椅子正試圖將自己分裂為更多更小的物種,以方便在地下室內盤旋。而那些小物件變成的飛禽則在試圖聚集成群,來抵抗大型生物的攻擊。
地麵上的各類生物同樣在邊完善自己的軀體,邊加緊搶占各自的地盤,呼朋引伴的聚攏成更具戰力的群體。短短數息之間,四處充滿冰冷金屬氣息的地下室,已經變成了座微縮的精巧生物圈,達成了種另類瑰麗的生態平衡。
“這就是你的…獨立領域?”舉目四望的魚謙難掩心中的震驚,愣在原地喃喃自語道“它們都是…活著的?“
“當然。”懸於空中的任源朝著遠方招了招手,遠方一隻銀翼飛龍便電射而至,停在了他伸直的臂膀之上。低下生有雙角的流線型頭顱,親昵的在其身上磨蹭著“這就是我的獨立領域——神賜創生!”
“你應該還記得吧,老魚?我曾和你說過,異人唯有行成了自己的領域,才算是真正理解了自己的獨立現實。(詳見第四百四十六章)”
“我好像,有點印象…”魚謙再次回憶起了那個寧靜的夜晚,以及後者口中伴隨著海風掠過他耳畔的無數驚天秘辛。
“作為具現了生命這個概念的獨立現實,這就是偽神之軀的真實麵貌。”任源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驕傲的說道“在我的領域之中,生命才是永恒不變的唯一真理!”
“也就是說。”魚謙試探性的問道“你能夠操控被你領域覆蓋的所有東西,讓它們都活過來?”
“錯!”任源搖搖手指糾正道“是讓一切事物展現出具有生命的姿態!”
“這兩種說法有什麼區彆嗎?”魚謙皺起眉頭道“不都是活了?”
“老魚你這就膚淺了,生命可不單單隻是能動這麼簡單。”任源耐心的解釋道“生命的真諦,在於伴隨時間增長而擁有的無限可能,和銘刻著曆史與傳承的靈魂。同樣是將水喝下去排出來,你會覺得人類和能夠行走的飲水機沒有區彆嗎?”
“生命無有貴賤與高低,是無數條向前不斷奔湧的河流。”任源輕撓著臂膀上飛龍光潔的下頜,皮膚厚實的龍臉上正浮現出頗具人性化的嬌憨笑容“即便是我也無法預測和掌控,它們各自的未來。”
“連你自己都不能完全控製它們!?”魚謙聽的汗毛倒豎,算是明白為什麼對災部非要剝奪後者的獨立領域了。隻要對方想的話,豈不是分分鐘就能創造出一隻源源不斷的異獸大軍!
就算後者無有此意,光是不小心讓領域內個彆生靈流竄到自然環境裡,帶來的為何就遠不止生物入侵那麼簡單。要知道這些生靈可全部都是,擁有自我意識和獨立現實的全新物種。任何一隻對於現實來說,都是危險性極大的非自然災害。
“啊,老魚你倒也不必那麼緊張,隻要還在我的領域之內,那麼什麼都逃脫不了我的掌控。”任源說著收回了撫摸飛龍的手掌,輕輕的打了個響指。
頓時地下室內所有的生靈,仿佛是被抽去了發條玩具瞬間定在了原地,接著撲簌簌的跌倒在地皆儘喪失了生命,整個空曠的地下室都立時陷入了寂靜。若不是外表還保留它們活著時的形態,甚至會讓人有種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錯覺。
接著任源帶著高傲的語氣漠然說道
“我既然能夠賜予,自然便能剝奪。
“…”魚謙看著遍地奇形怪狀生機儘無的冰冷屍體,心頭再次掠過濃烈的寒意。不由得懷疑眼下自己麵前,是否正在打開一個極度危險的潘多拉魔盒。事態的發展,正在向著完全難以估量的方向飛速跌落。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麼樣老魚?”在累累殘骸的擁簇之下,取回了部分獨立領域的任源臉上,露出了令魚謙感到極為陌生的張狂笑意“現在你還覺得,我對付不了那個普羅米修斯嗎”
“既然有這麼強力的殺手鐧。”魚謙望著狂笑中的後者,不動聲色的問道“為什麼在驅虎行動一開始,部裡不讓你用呢?”
“明知故問。”任源止住笑,望著搭檔悠然說道“就算是你,也能看出來我的領域神賜創生,有多麼危險吧?”
“確實。”魚謙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現在已經開始後悔,提早幫你重塑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