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槍口指定的普羅米修斯顯然根本沒有將少女的威脅放在眼裡,頗感好笑的說道
“如果你真的能威脅到我,那麼我可以承認你的價值,然而你並不能。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姑娘,這已經是你今晚第三次向我提出問題了。看在任前輩的份上,我已經對你展現出了充分的寬容。不要太過貪婪小姑娘,你應該學會知足。”
“寬容?知足?嗬嗬,這話從你這個混蛋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是有夠諷刺的!”劉蕊怒意漸濃,恨聲說道“當年你害死我母親的時候,你的寬容哪裡去了?母親她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給了你,你又可曾懂得過知足?!”
麵對少女連珠炮似的質問,普羅米修斯頗有些無奈的微歎了口氣,扭頭對站在通道上看戲的任源皺眉說道“前輩您今晚帶她來這裡的原因,方才我已經知道了…除此之外,她對您還有什麼重要的作用嗎?”
“哦,沒有沒有。既然你不打算使用她的話,那麼對我來說這孩子也就沒什麼價值了。”任源攤開雙手滿臉無辜的說道“你不必因為我而顧慮什麼。”
“那就好,我還以為您對她有些彆的安排。既是如此,我們出發吧。”說完普羅米修斯直接無視了下方的少女,轉身便欲往通向鏡月世界的虛無通道走去。
“站住!你這個混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少女勾動扳機的食指驟然縮緊,瞄準黑袍男子的槍口已經開始有些微微的顫抖。眼看後者仍絲毫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憤恨已極的劉蕊銀牙緊咬終於下定了決心,啞著嗓子一字一頓的寒聲問道
“我最後再叫您一聲父親!也最後隻再問您一個問題!您對害死我母親這件事,是否曾有過哪怕一絲的悔意?”
感受到下方傳來的隱約殺氣,普羅米修斯終於停下了腳步,扭回頭來看著不住輕顫的槍口,麵露不耐的說道“如果早知道讓你活下來會有這些麻煩,當初就該把你一並作為原胚,用到儀式中去。”
聽到這句話後劉蕊心中維係著最後一絲理智的弦,也徹底崩斷了。壓在扳機上的手指狠狠扣下,與精巧槍體毫不匹配的劇烈火光,伴隨著刺耳的炸裂聲從槍口中噴湧了出來。劇烈的膛壓將一枚通體漆黑的彈頭,朝空中的目標狂猛的射了出去。
巨大的後坐力當場將少女推到在地,而射出槍膛的子彈還沒有擊中目標,就顯現出了令人側目的詭異威能。籠罩著整座拜月祭壇的各色毫光,本是經由大量石頭人活祭而來的生命力,在法陣的運轉下與祭壇上異物的現實之力相結合,所形成的穩定結界。
此刻充盈整個結界的異常之力,卻正被這枚毫不起眼的黑色彈頭,迅速的抽取吸收。足以隔斷現世的強力結界,眨眼間就搖搖晃晃的黯淡下來。仿佛衝出槍膛的並不是枚小巧的彈丸,而是無比貪婪的凶獸饕餮。
經過了巨量異常之力的補充,這枚彈頭的威能也在以無比迅猛的速度增加著。與此同時吞噬異常之力的速度,也在呈指數的增加。就連身為普通人的魚謙,也能感覺到整片天地,瞬間充滿了股赤裸裸的,滿是饑渴與暴虐的力量。
從槍口噴發出的烈焰來看,這枚詭異子彈的裝藥量十分之高。但在被射出槍膛之後,這枚漆黑無光的彈頭就仿佛活了過來,已然不再需要火藥所提供的動力了。幾乎吸光了整片區域異常之力的它猶如新生的黑洞,完全得不到滿足。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朝著離自己最近的異常之力聚合體,也就是普羅米修斯激射而去。
懸浮在空中的普羅米修斯,與祭壇頂端的距離本來就不是很遠。詭異的黑色彈頭刹那間便跨越了這段距離,快到就站在少女身後的魚謙,都還沒來得及聽到擴散開來的槍聲。裹挾著恐怖威能的彈頭,就射到了目標的眼前。
然而就在即將射中普羅米修斯的身體時,彈頭前進的速度忽然急遽降低了下來。亦或者彈頭飛行的速度並沒有絲毫的降低,甚至還在不斷的加快。隻是雙方之間的距離,正在以常人無法理解的方式,更為快速的拉大著。以至於看上去,旋轉不休的彈頭就好像懸停在了他的身前。
雖是咫尺,卻如天涯!
隻見普羅米修斯輕輕的抬起手伸出了兩根手指,將氣勢洶洶的詭異彈頭夾在了手中。拿到麵前打量了幾眼,淡淡的說道“三號院的管理未免太過鬆散了些,這種東西可不該交給小孩子亂玩。”
“哈,哈哈,哈哈哈!”栽倒在地的劉蕊神色癲狂的爬了起來,不顧紅腫的手腕再次將手槍對著前者舉了起來,尖聲狂笑著“很有意思的東西對不對?好玩吧?我這裡還有幾個呢,我們來好好玩玩吧!”
“我已經沒有耐心,繼續陪你玩下去了。”普羅米修斯收起彈頭朝著少女手指輕點,再次轉身朝著空中的虛無通道走去。
“等…”
高舉手槍的劉蕊話還未出口,大量的鮮血便突兀的從口中噴湧出來。粘稠的血液瞬間堵塞了氣管,令少女的臉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紅。緊接著足令人昏厥的劇痛自胸腹處衝上大腦,極致的痛楚令她全身劇烈的痙攣起來,再次跌倒在地縮成一團。
“劉小姐!”魚謙滿臉驚駭的衝上前來,想要伸手將少女扶起,但是麵對後者胸前足有西瓜大小的貫穿傷口,一時竟不知該從哪下手。
“咳咳,咳…”堵塞氣管的血液,很快就沿著湧上來的路徑,順著少女胸前觸目驚心的創口流了出去。詭異的彈頭被普羅米修斯收起後,祭壇上重新充盈起來的異常之力覆上了劉蕊的身體,悄然延續著她已如風中殘燭的生命。
“魚警官,我…咳咳…我的胸…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魚謙一把攥住少女伸來的手掌,死死的抵在唇間,滾燙的淚水在黝黑的麵龐上肆意流淌“彆怕我在這呢,很快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