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平板電腦的魚謙望向亮起的屏幕,顯示在播放列表中的,是一整列用數字編號作為開頭的視頻文件。
「這是什麼?」魚謙順手點開了首個視頻,出現在畫麵裡的是名男子正在駕車的鏡頭。因為視角的原因,並不能看到駕駛者的長相。感覺上就像是在觀看某種,第一人稱視角的VR模擬遊戲。
「這是擔任人之本源小隊聯絡專員的薑少尉,冒著生命危險保存下來的重要證據。(詳見第一千零四十六至七章,及第一千零五十二章。)」西門豹介紹道「魚龍牧你是知道的吧?薑少尉在偽神之軀隨身攜帶的通訊器中,植入了病毒。這便是經過剪輯後的,偽神之軀獨立行動時的影像。」
「還能記錄影像的?」
聞言魚謙不禁愕然,薑梓文在任源的通訊器中做了手腳,能夠用來鎖定後者位置這件事他當然知道。但還能夠記錄音頻乃至影像這件事,他可是從來沒有聽少女說過。顯然那天下午,少女也沒有完全對他說實話。
「作為行動記錄的憑證,配發給異人的通訊設備當然是附帶錄像發送功能的。如果說偽神之軀在什麼方麵存在短板的話,那麼就是對新銳技術的掌握了。」西門豹笑道「他雖然知道了薑少尉在他通訊器上動的手腳,但對這份病毒的實際功能並不很了解。」
「然後梓文她把這些錄像,都上交給你們了?」儘管知道少女這麼做是非常正確的,但魚謙心裡還是莫名升起了股,被信任的戰友所背叛的彆扭感覺。
「多虧了薑少尉的努力,我們才能得到這些重要的情報。」西門豹拉回話題,輕描淡寫的補充道「有關梟龍大隊候補異人織,以及受其監護的少年秋鯉沫下落的情報。」
「織和小秋的下落?!」魚謙渾身陡然一震,忙將注意力放到手中的平板電腦上,細細的觀看了起來。
受限於追求輕薄透明的通訊器自身機能影響,傳送回來的畫麵大多數清晰度可謂慘不忍睹。尤其是在進入海邊任源親手設立的屏蔽結界中後,沒有空間儲存隻能實時傳遞出來的這些畫麵,幾乎隻餘滿屏閃爍的雪花。
但相對的作為通訊器主要功能,具有極強抗乾擾抗屏蔽能力的音頻傳輸係統,確保了對話內容的清晰。而通過這些被剪輯整理出來的對話記錄,魚謙很快便知曉了織與秋鯉沫的下落。或者話句話說,知曉了兩人已經葬身海底的結局。
這些正是任源遲遲不肯告訴他的,有關他頻繁失聯的那一周,所發生的血腥真相!
「怎麼會,這樣…」
看完視頻的魚謙,雙手緊緊捏住了手中的平板電腦,力氣之大簡直就快要將其掰成兩半。對於任源他從來就沒有放鬆過懷疑與警惕,可這一個多月相處下來,雙方之間也在某種程度上建立了相當程度的信任。
也正是基於這份與生死之間錘煉而出的信任,讓他最終選擇了在六號彆墅的地下室中,協助對方重鑄了肉身。並在幾經權衡之下,選擇了站在偽神之軀這邊向部裡,揭露劍閣與普羅米修斯暗中勾結的真相。
因為他一直認為,在驅虎行動中任源至少在行為上,努力保持了最基本的人性和底線。在性命攸關的絕境之中,不失為可以信賴和倚靠的同伴。可手上的這份記錄,卻明白無誤的向他表明了。織與秋鯉沫的死亡,完全是出於後者精心的準備和策劃。
從安排兩人同居開始,到引導織習得編織未來的技術,直至最後在海邊逼迫織二次覺醒失敗,從容不迫的清理現場銷毀證據。每個步驟無疑都清晰的指出,這根本不是什麼疏忽和意外,而是場蓄謀已久的虐殺!
信任的建立需要無數嚴苛的考驗和艱辛的努力,但信任的崩塌卻是極為的快速和輕易!
當發現織與秋鯉沫的死乃是任源一手
謀劃的時候,過往有關後者的需多細節,眼下都迅速蒙上了層懷疑的虛影。
兩人首次行動時所中的降臨派陷阱,火葬場中對於降臨派盜屍通道的調查,中心醫院老梅父女的死亡,伏擊瑣羅亞斯德教派海邊走私渠道的戰鬥,碧水天閣小區引發大爆炸的會麵,乃至白皓和柏天清的犧牲等等等等…魚謙很清楚後者不可能在每件事上都騙了他,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同樣無法確定任源在那件事上說的是實話。
就比如他和薑梓文及白皓,被瑣羅亞斯德教派祭司葉靈困於懸崖之上的那個下午,後者分明就在離三人不遠處的海灘上。正不擇手段的逼迫著身受重傷的織,想要讓其當場覺醒。如果後者肯在第一時間趕過來的話,絕對能夠將白皓的性命,從降臨派的祭司手中救下來。
那麼從後者口中說出的話,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則是假的?這些無恥的謊言背後,又浸透了多少無辜之人的生命和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