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尊者!
聶楚荊與金雀夕飛身翩躍,在那青冥山其中一座山峰峰巔的樹冠上站定,極目眺望整座青冥山。
將近午時,陽光正到耀眼處,熱風灼人。青冥山層巒疊嶂,三座山峰遠近排開,期間飛鳥出落,雖近午時,那晨霧還未儘消,如一條朦朧的薄紗環繞在山巒間。
金雀夕感慨“真是好地方!在此逍遙一日,勝似人間半生。”
聶楚荊閉上眼目,衣袂隨風卷舒,一頭墨色長發也在隨風飄散。少頃,他睜開雙眼,飛身從樹冠間幾個點躍,落往前方一座索橋邊。
身影還未完全著地,金雀夕便聽見他的聲音“雀夕,還是快走吧,莫讓流雲和淩玉久等我們。”
兩人信步走過索橋,已有數名暝幻宮女弟子等候,引他們往大殿方向走。那大殿正是他們在樹冠頂上遠遠眺望到的一處巍峨宮殿,隻不過其時煙霧太盛,看不得全貌,此刻在大殿下,才看得真切——
但見一處三進大殿,殿牆一圍百裡,首尾儘皆埋入煙幻朦朧中。昂首第一殿,見三個大字的牌匾居於上方門楣“暝幻宮”。宮前有三座玉橋,瓊光白壁,上麵三三兩兩穿梭著暝幻宮中眾女弟子,身形無一不婀娜,衣香鬢影,軟聲笑語。
金雀夕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那邊廂聶楚荊已經朝橋邊正在等候他們的莫流雲和淩玉師弟走去。流雲和淩玉見了楚荊,齊拱手行禮道“聶師兄。”
原來玄劍的四名年輕劍客,其中莫流雲和淩玉早就先一步上了暝幻宮,而這金雀夕偏要拉著師兄聶楚荊走走薊陽集市,還要品那薊陽地聞名的釀酒,聶楚荊坳不過他,隻答應陪他逛集市,卻不允他喝酒,唯恐金雀夕喝酒過了頭誤事。
四人既彙合,正要過橋往正殿去,那邊已經來了兩名出塵的女子,其中一名對四人作揖行禮“諸位可是來自玄劍山莊的客人?”
楚荊回禮道“正是。”
那女子道“在下是暝幻四仙法其一的柷zhu音,這位是我師妹塤殤。伏琴師姐命我等在此等候各位,並告知諸位諸位長途跋涉勞累,師尊已經交待讓各路少俠們稍事休息半日,暝幻比武明日方才開始。”
聶楚荊剛想回答,金雀夕搶道“那敢情好。這半日可以容我等四處走走?放心,斷不會走去貴宮深居處。”
柷音和塤殤彼此相視一笑,柷音回道“無妨。少俠們自便就是。”說完微微點頭行了個禮,便告辭。
待柷音和塤殤走遠,聶楚荊正要開口教訓金雀夕,流雲和淩玉就先向他告假,說是這半日也無事可做,兩位師兄既已到了薊陽逛了一圈集市,那他們也乾脆去山下走一走。聶楚荊答應了。
這邊廂隻剩下聶楚荊與金雀夕二人,金雀夕拉著聶楚荊就要過這玉橋,看看正殿裡有什麼可耍的去處。
忽然有一脆生生的聲音叫住了他們。
二人回頭一看,一名眉清目秀、身姿利落的女子笑著與他們打招呼“聶兄弟、金少俠,好久不見。”
聶楚荊微笑道“原來是黎姑娘,確實是許久不見。”
這黎夢瑤正是五大門派之一——離風穀的弟子,也是此次暝幻邀請的客人。若乾年前便與玄劍山莊的聶楚荊和金雀夕有過一麵之緣,此時三人免不了一番敘舊。
正午時分,日頭高照。黎夢瑤正拉著聶楚荊和金雀夕聊那闊彆見聞的時候,驀然間一道黑影迅如疾風般閃現而過玉橋。
金雀夕是待不住的人,一直在犯愁該如何從這黎夢瑤的闊彆絮叨中脫身,見那黑影倏忽而過,他忽然靈機一動!
待那黑影稍過,他忽出手如電,數掌便往那黑影身上招呼,身形往前飄了十餘步,借機離開了聶楚荊的身邊,口中笑道“這位兄台,等等我。”
那黑影躲開了金雀夕的數掌,聞言立定身形,回過頭來滿臉狐疑地看著金雀夕。
隻見這人一身的玄衣,肩膀處一條黑色鴉雀羽毛製成的披肩,宛若與玄衣自成一體,腳上一雙黑色長皂靴,數段湛光銅絲穿梭其針腳織線處。臉龐俊美,雙目細長,兩道墨眉斜飛入雙鬢。
此人盯著金雀夕數秒,明顯不認得金雀夕,卻又忽然大笑起來“原來是你啊。”說著便往金雀夕的方向緩步走來,快走到他的近前時,身形忽然一快,幾乎幻化成一道輕煙,瞬間圍住了金雀夕。
這邊廂黎夢瑤正在和聶楚荊道彆,卻見眼前的聶楚荊不見了。她驚訝抬頭,卻見聶楚荊倏忽間已到了金雀夕的位置,往金雀夕身上連續擊出了三掌。
金雀夕此時正在暈頭轉向,大聲喊“師哥,莫要傷及無辜。”
聶楚荊聞言,掰著金雀夕的肩膀,把他往玉橋這邊拖了好幾步,黎夢瑤這才意識到方才聶楚荊那三掌其實並非擊向金雀夕,而是纏著金雀夕的一道黑影,那黑影因著身形太快,看起來似一股黑煙。
金雀夕被聶楚荊拉得離開那黑影幾步的距離,惱怒無比地望著那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