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魅的人,便是那呆若木雞的樣子,神魂已不知往何處去了。
離痕坐在高壇上方,冷冷掃視四周,也不發一言,目光望及聶楚荊、黎夢瑤等人處——
但見聶楚荊和石墨寒正凝神看著比試,那邊黎夢瑤含笑豔羨著柷音手中的上古器物,這些人都絲毫未受那赤金柷椌的影響。
聶楚荊忽然想起金雀夕,擔心他受不住這上古赤金柷椌器靈的衝擊,回頭卻見他正兀自低頭沉思,便好奇拍了拍他的肩膀。
金雀夕抬起頭來,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聶楚荊發現他的耳朵裡已經不知何時塞了兩塊小布條,不禁覺得好笑。
此時赤金柷椌所有的攻擊都集中往塤殤而去,塤殤就如之前聶楚荊和石墨寒的分析一樣,召喚器靈的過程生生被打斷,麵對柷椌一波波的上古之音襲來,她難以承受,“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小口血。
她調了調息,出手如電,瞬間點了自己身上數個穴道,顯然是要隔絕柷椌之音的衝擊,然後屏息靜氣,卻並不開口認輸。
緩了那麼幾秒,她睜開眼睛,手中多了一個小瓶子,但見她咬牙,身形往空中一躍,把那小瓶子打開,裡麵頓時四散飛舞出星塵般的碎粉,在陽光下散發幽幽銀光。
聶楚荊眼目微張“引魂塵!”
他迅速扭頭轉向金雀夕,“雀夕,把你眼鼻遮上……”
未及說完,他才想起金雀夕的耳朵被他自己塞上了,聽不見。於是迅疾扯下一塊衣角布條,不由分說往金雀夕的眼睛和鼻子上各纏了兩圈。
塤殤的引魂塵被她從高處、亦是上風處散發出去,瞬時飛滿整個山崖之巔,覆蓋整個比武場地。
觀戰眾人無不知道淩厲,閉眼的閉眼,屏息的屏息。有來不及反應的,被沾染上、或吸入,整個人便似入了魔一般,軟軟地往地麵癱去。
石墨寒道“嗯,這一下還不錯,直接攻擊了六感裡麵的嗅、視、觸三感了。”
他話語間雖是讚歎,雙手卻懶懶地往腦後一交叉,一副看熱鬨的模樣。
離痕宮主望向聶楚荊和石墨寒的方向,見聶楚荊一身流雲白衣,散發銀光的引魂塵環繞在他身周兩拳的位置,卻再也近不得他半分。
她心中一沉,暗道“玄重啊玄重,你真的培養出了一個好弟子啊!”
離痕目光又轉向聶楚荊旁邊懶洋洋站立的石墨寒,見他並非用內力逼開引魂塵,而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任由那粉塵落至他的肩膀乃至全身——
她頓時瞳孔緊縮,像是想到了些什麼,卻硬生生地控製住自己要站起來的衝動。
這邊廂,塤殤散出了這一場引魂塵,看似已經占儘上風,更是趁引魂塵還在飄落之際,雙手再次結印數遍,寒芒再次大漲,隱隱間便要召出她的器靈法寶。
聶楚荊看見,微微搖了搖頭。
此時,柷音那邊的赤金柷椌再次奏響,樂器沉重嘶鳴,震退那漫天的引魂塵。
少頃,那嘶鳴聲更是加劇起來,越穀翻山,猶如遊龍一般撕咬向塤殤。
塤殤眼中專注,雙手結印加快,在最危急之時,召出了她的器靈“塤篪”。
塤篪一出,塤殤立時放在嘴邊吹奏起來,立時就抵住了那來臨的柷椌之聲。
柷椌之音沉如鐘鳴,如遊龍噬咬;塤篪之音悠遠成殤,婉轉千回如靈蛇透骨。
這兩種樂器時而合二為一,時而尖銳互衝,泛起滿場煙塵。場中眾人皆暗自運動抵禦。
然而沒過多久,塤篪的聲音還是漸漸微弱了下來,因為塤殤本人已經有傷,所以這塤篪之聲終是未能蓋過柷椌的壓製,隻能作困獸之鬥。
隻是這塤殤目中堅毅,便是如何都不肯認輸。
離痕觀至此處,心中暗自讚許,正要出言終止這場比試——
忽然百餘步之外卷起了一陣煙塵,煙塵裡麵傳出一陣陰鷙的笑聲“暝幻宮對自己人,也能下得了如此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