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們向王豆腐問及此事,是不是在裡麵加了某種東西?王豆腐隻是笑笑,不置可否。但越是如此,食客們越是認定他豆腐裡麵加了那種東西。
尤其是早上推出的第一籠豆腐,那種味道尤其明顯,真讓人饞!
第二塊豆腐,是豆腐坊裡麵花重金新招的兩個夥計。
說是夥計,其實是兩個女子。前段時間,王豆腐突發奇想,按照傳說中“豆腐西施”的模樣,花費重金從外地找了兩名女子前來。那兩名女子仿佛來自異域,眼高鼻闊,身材又細又長又軟,前凸後翹,身上皮肉又白又嫩,一肌一容儘態極妍。尤其是走起路來,前搖後扭,花枝亂顫,就像衣服裡麵塞了兩塊豆腐,叫人看了以後簡直蠢蠢欲動,欲罷不能!
自從那兩名女子來了以後,食客們發現了兩個問題。其一,王豆腐似乎比之前懶了。現在開門營業的時間,比以前晚了整整一個時辰;其二,便是豆腐裡麵似乎加了某種東西,讓人見了那“豆腐”以後,拔不動眼,也邁不動腿,哪天不吃上一塊,一整天都感覺軟綿綿的,就像丟了魂兒一樣。
日上三竿時分,豆腐坊裡麵傳來“桄榔”一聲,終於吱吱呀呀打開了門。
負責開門的是豆腐坊裡年齡最大的老管家。在豆腐坊還是露天攤子的時候,這老管家便已經跟在了王豆腐身邊給他做工。這些年來,在豆腐坊裡麵推過磨盤、拉過大車、當過牛做過馬,窮的時候,和王豆腐一起摻著土吃過做豆腐剩下的豆渣;後來有錢以後,也跟著王豆腐去皇城裡麵的窯子中快活過幾回。
現在到了古稀之年,王豆腐見他孤苦無依,念及往日情分,仍把他留在了豆腐坊裡,一日三餐供著,頓頓有酒有肉,隻讓他乾點兒開門關門的雜活。
大門一開,早就等的不耐煩的人們一股腦兒湧了進去。老管家被夾在中間擠來擠去,左邊一下,右邊一下,迷迷瞪瞪的接連轉了幾個圈子。等眾人都進去以後,感覺手裡麵好像多了個東西,低頭一看,隻見手裡麵竟然多了一隻碗!
“哎——哎——我的碗,我的碗呢?”
裡麵人群中,顫顫巍巍走出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手裡拿著一隻鞋,焦急地喊道。
“這兒呢!把鞋給我!”
老管家赤著一隻腳,一瘸一拐朝前走去,用手裡的碗換下了那老頭手裡的鞋。
“哎?我牌子呢?誰拿我牌子了?”
那老頭接過老管家遞過來的碗,低頭一看,隻見碗裡空空如也,哪兒有什麼牌子的影子。
“唉!這些個後生,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尊老愛幼!才這麼點兒年紀,就到處偷雞摸狗!這要長大以後,那還了得!”
那老頭搖搖頭,歎了口氣,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正待轉身離去的時候,忽然心念一動,悄悄擠到前麵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身邊,伸手在其右邊的肩膀上敲了一下。
那拄著拐杖的老頭轉頭一看,什麼都沒看到。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碗裡的那塊木牌不見了蹤影!
“狗娘養的!是哪個天殺的?我草你大爺……”
那老頭將拐杖敲得震天響,破口大罵。
……
眾人圍在櫃台前麵,又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這才聽到裡麵傳來窸窸窣窣走路的聲音。
伴著腳步聲響,還有女子嬉笑打罵之聲,隻聽一個女子浪聲浪氣的說道“來皇都的這段時間,我都胖了七八斤了。再這樣下去,遲早得把咱家那塊豆腐壓壞!”
另外一名女子說道“本來就是塊軟綿綿的豆腐,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哈哈!”
兩個人各自搬著一塊豆腐,邊走邊笑。豆汁兒沿著豆腐籠子的邊角流出,把那兩名女子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衫浸濕了一大片。豆汁兒的香味兒與那兩名女子身上的香味兒混在一起,撲到眾人麵上,又香又濃,就像有根看不見的細線,把眾人的魂魄都勾了過去。
這時,人群中突然爆出一片混亂,呼啦啦空了一塊地方出來。其他人轉頭一看,隻見有個拄著拐杖的老頭,看起來七八十歲的樣子,一手捂住心口,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前麵,徑直向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