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帽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背起雙手,大搖大擺的朝前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轉身說道“你覺得金先生是好人還是壞人?”
石青峰反問道“你覺得呢?”
王帽道“我覺得他不像什麼好人!要不然,也不會大老遠的,讓我們來這兒自證清白。”
石青峰心中一樂,道“這就是你的理由?”
王帽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嗎?他假借自證清白這種鬼話,借機把我們支開,明擺著是要轉移話題,混淆視聽。趁著我們離開的這幾天,可以從容不迫的將這件事情抹平。我感覺,他是故意想把這件事情掩蓋下去。”
“可是,他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掩蓋下去呢?”
王帽說完以後,又自己問了自己一句,陷入了沉思。
石青峰道“難道他和那幾個怪人認識?或者說,那幾個怪人在酒肆行凶一事,是他暗中指使?”
王帽一拍腦袋,道“我明白了!那幾個在酒肆中行凶的怪人,極有可能就是受了他的指使。或者,與他有著某種密切的聯係。而那些怪人行凶的目的,或許是為了挑起人妖兩族之間的爭端,讓戰事再起!”
石青峰有些不解,問道“但是那幾個行凶的怪人,為什麼要匆匆撤離,而且帶走了那兩個護衛的屍體?”
王帽換了副語氣,冷冰冰的說道“因為中間出了變故。他們本來想殺死酒肆中的大部分人,隻留下一半個回去報信。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酒肆中碰到了你,碰到了禦鼎山的人!”頓了頓,又道“他們和你交手以後,本打算連你一塊殺死。但這時又來了一個禦鼎山的人,也就是我。我出於本能,出去一通亂喊,把所有人都引來了這裡。那幾個怪人害怕被眾人堵在屋裡,讓事情敗露,不得已隻能帶了那兩具屍體匆匆離去。”
石青峰越聽越驚訝,尤其是聽到那幾個怪人打算連他一起殺死的時候,更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聽完王帽的分析,忍不住對他生出了由衷的佩服之情,望著他道“你果然是一個天才!”
王帽得意洋洋的昂起頭,大言不慚道“這家都這麼說!”又道“我以前看過一本書,叫做《鐵麵斷案》,上麵有樁案子就是這麼寫的,和這個幾乎一模一樣!”
石青峰心裡一愣,微微皺了皺眉,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王帽又道“但是金先生送過來的這隻金箭,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石青峰想了想,說道“或許是他中間改了主意,想讓我們幫他完成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現在還不知道。但隻要按照這金箭所指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很快就能知道。”
石青峰說完這句,伸手從王帽腰間拔出那把短劍,遞到他手中,又道“小心提防,這段時間太安靜了,有些不大對勁兒。”
王帽心中一凜,拔出短劍,向前走了幾步,又道“要不我們跑吧!乾嘛非要去找那支羽箭呢?這又是風又是雪的,咱們隨便一跑,神不知鬼不覺,誰能找到咱們?”
石青峰道“往哪兒跑?這又是風又是雪的,隨便一走,都不知道東西南北,等你凍死餓死或者被怪物殺死在雪地裡,連屍骨都找不到。”
又望了望手中那支金箭,道“他能射這金箭過來,就能射第二支金箭過來。能射到你我身前,就能射到你我身上。”
王帽氣道“除了乖乖聽話,就沒有彆的辦法了?”
石青峰道“至少目前來看,隻能乖乖聽話。一切要等回到酒肆以後,再做打算。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存體力,確保能夠活著回去,尤其是你!”
王帽氣鼓鼓的說道“我們好歹是禦鼎山的人!他區區一個鎮守,怎敢如此亂來?”
石青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幽幽的說道“你像是禦鼎山的人嗎?再者說來,除了你在酒肆時無意中透露出的那幾句話,誰能證明你是禦鼎山的人?我們來北地的目的,是暗中追查那匹金馬,順便看看妖族的動向。來此之前,所有人都刻意隱藏了自己的行蹤。這時候你要搬出禦鼎山來,無異於把暗中來此的師兄弟們全盤托了出來!”
稍稍一停,又道“你怎麼一會兒聰明,一會兒糊塗呢?”
王帽臉上一熱,沒再說話。緊緊攥著那把短劍,跟在石青峰身邊朝前走去。
……
大雪整整下了兩天兩夜!
第三天黎明的時候,天空終於放晴。雲開破曉,看見了久違的太陽。
石青峰舉起那支金箭,放在太陽底下看了幾眼,隻見上麵金光燦然,熠熠生輝,光澤如水一般從箭尖流到箭尾,竟仿佛活了一般。
經過兩天的長途跋涉,王帽漸漸習慣了趕路帶來的疲勞。
不知是因為那支金箭的緣故,還是什麼彆的緣故,兩個人一路走來,竟沒有遇到任何血繩、雪怪等東西的糾纏。
唯一危險的一次,是王帽不小心跌倒的時候,把那淬有劇毒的短劍撲在了身子底下。但好在積雪夠厚,把那短劍壓進了雪中,沒有被其劃傷。那次之後,他便把短劍插回了劍鞘。用他自己的話說“王帽不能死於王帽之手。那將會成為一個千古笑話!”
快到中午的時候,石青峰手裡的金箭突然轉了個圈兒,指向了他們來時的方向。
兩個人心中一動,互相對視了一眼,齊齊朝下看去。
積雪很厚。
石青峰蹲下身子,用那金箭來來回回插了十幾次,沒有找到那支羽箭。最後,用力一推,金箭全部沒入雪中,終於碰到了一塊硬物。
王帽取出短劍,將圍在金箭周圍的積雪一層一層刨開,很快刨出來個一尺多深的雪坑。將那短劍用力一插,拔出來看了看剩下積雪的厚度,然後一路向下,一口氣刨開積雪,看見了積雪底下的那塊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