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窗戶外麵忽然鑽進來一團白影,一下子撲到顧青衫懷裡,正是那隻被石青峰追丟了的黃大仙。
有顧青衫撐腰,那黃大仙再也不怕,慵懶的轉了轉頭,帶著輕蔑之色掃了石青峰一眼,仿佛在說“有本事你打我啊!”
顧青衫將那黃大仙摟在懷裡捋了捋,說道“你要找的是不是它?”
石青峰驚訝道“對,就是它!”
顧青衫笑道“我一猜就是它!”說罷,把那黃皮子的來曆以及哭墳燒紙的事情講了出來。
原來,那黃皮子在很多年前一直躲在房梁上偷聽老先生講課。老先生發現此事後,就大大方方的在身邊放了一塊蒲團,叫黃皮子坐下來聽。那黃皮子起初不肯,後來和老先生以及學堂裡的學生們熟了,這才跳下房梁,每天坐在蒲團上聽老先生講課。
那黃皮子聽了聖人之言,受了點撥,也就漸漸開悟,通了人性。再到後來,老先生來了蚩山書院,那黃皮子也跟了過來。然而,就在書院快要建成時,老先生遭遇不幸,葬身火海。那黃皮子得知此事後,守在老先生墳前不吃不喝,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從那以後,黃皮子就像沒了家、沒了根一樣,整天在書院裡麵四處轉悠。有時候想那老先生了,就去老先生墳前坐坐。有時候也會燒些紙,哭上幾聲。
說到這裡,顧青衫轉頭看了眼石青峰,笑道“我猜,你準是看見了黃皮子哭墳燒紙,就一路攆了過來,對不對?”
石青峰明白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這麼說來,是我打擾它了。”
那黃皮子瞥了一眼,輕輕哼了一聲,仿佛在說“你還有臉說啊!”
顧青衫將黃皮子放到地上,指著石青峰,對它說道“這是石青峰,是從禦鼎山來的。以後他就是蚩山書院的山主,你棲身在人家屋簷底下,以後就要乖乖聽人家的話。若你哪天惹了禍事,又被人家攆上門來,我可沒臉替你說情!”
那黃皮子聽說石青峰是從禦鼎山來的,不由得心中一動。想起之前和他交手時的情景,心想禦鼎山果然是禦鼎山,隻一個年紀輕輕的三四代弟子,就把自己打的落花流水。以後再見了他,可得小心著點兒。
顧青衫給它介紹完石青峰,指了指門,對它說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記住,以後走門!”
那黃皮子雙手合十,對顧青衫拜了拜。猶豫了一下,又轉頭對石青峰拜了一下,但隻有一下。
石青峰告彆顧青衫,回到書院時,很意外的看見了一個人。
方童生煞有介事的在書院門口轉來轉去,一會兒抬頭看看遠處,一會兒露出愁容,連連歎氣。
石青峰一步數丈,輕飄飄來到書院門前,說道“方先生,這麼晚了還沒睡呢?”
方童生聽見有人和他說話,抬頭看見石青峰,有些不大相信的揉了揉眼,又在腮上擰了一把,呲了呲牙,道“山主,真是你啊!”
石青峰有些納悶兒,問道“你怎麼了?夢遊了?”
方童生剛才擰了自己一把,腮上火辣辣的疼,笑道“沒夢遊!沒夢遊!就是看見你忽然憑空出現,感覺有些詫異!還以為自己困迷糊了,做了個夢呢!”
石青峰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裡轉悠什麼?”
方童生道“我半夜起來方便時,看見你追著一個東西跑了出去。我不放心,就追了出來。但追出來時你和那東西早就不見了蹤影。我又不會高來高去的本事,隻好等在這裡,等你回來。”
石青峰微微皺眉,隨即扮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輕輕一笑,說道“是這樣啊!沒事了,沒事了。你快回去睡吧。我也有些困了。”一邊說著,一邊裝出困意,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方童生很知趣的道了晚安,並沒有問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接二連三神出鬼沒,這讓石青峰對他有些懷疑。從那女鬼和冷陽的講述來看,蚩山書院這塊看起來與世無爭的地方,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乾淨。
他忽然感覺,偌大一塊地方,似乎站在哪裡都不安全。書院裡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戴著麵具。
他決定回去睡個好覺,從明天開始,好好看看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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