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峰見他情緒有些激動,說道“我隻是想多了解一些關於‘崔翟’的事。”
顧青衫輕輕籲了口氣,理了理頭緒,說道“是這樣啊。翟先生是當年那位老先生的弟子,因為在外遊學,僥幸躲過了一劫。來蚩山書院後,我考教過他的學問,確實是那位老先生的弟子。而且,他給老先生守孝三年,這足以打消他身份造假的嫌疑。開始教學後,他兢兢業業,言傳身教,授業解惑,被學生們一直推崇為書院裡學問最深的先生。後來,我拜他做了‘大先生’,一直到現在。”
石青峰道“關於他的那些流言蜚語,你聽說過麼?”
顧青衫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說道“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嘛。再說,他又沒有擾亂書院。”
石青峰見他還有保留,進一步追問道“十幾年前,他逼死了一個女學生,這事兒你聽說過麼?”
顧青衫含含糊糊說道“知道。也許事情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再說,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和現在崔翟被人綁架、我被人陷害有什麼關係?”
石青峰欲言又止,沉默了會兒,最後說道“崔翟被綁架的事情估計很快就會傳到翟先生耳中。到時候——”
顧青衫打斷他道“一時半會不會傳到翟先生耳中。我已經封鎖了消息。我這次來,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順便給你提個醒,有人可能已經盯上了我們。這次是我,可能下一次就是你。你自己要小心著點兒。”
說罷,收起那個紙團,一步跨過門檻,走了幾步,又轉頭說道“你要是想到什麼,就去蚩山府找我。這段時間我會儘量待在府中,哪兒也不去。”
石青峰點了點頭,目送著他離開。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總感覺哪裡不對,但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這讓他有些疲憊,同時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有時候禁不住想到,要是霜兒或者王帽抑或是月微瀾在這兒多好,起碼能有個知根知底的人商量一下。哪兒會像現在這樣,仿佛跳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無論看誰都感覺不可靠,無論去哪兒,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之前,顧青衫作為童無忌早就看好的外門弟子,本來以為到了蚩山以後,凡事可以向他請教。但誰知道,自己剛來蚩山,顧青衫便從蚩山書院搬了出去。而且,冷陽還特意告訴他說,叫他有事不要去找顧青衫。是顧青衫出了問題?還是冷陽壓根兒就不值得信賴?可是,從蘇禦以往對自己的態度來看,冷陽作為浣花宗留在蚩山城中的副城主,沒理由、也不敢欺騙自己。
他按照冷陽給出的意見,一直沒去找顧青衫。但現在,顧青衫主動找上門來,而且一來就帶來了一個棘手的消息。
方童生以前是顧青衫的人,後來又替翟先生做事,再後來,為了能多活幾年,又向自己示好。但現在,方童生無故失蹤,而且有可能掉進了一個半截老樹裡麵。
是偶然?還是故意斷掉方童生這條線索?
至於翟先生,當然有很多問題。但他住處有個身法詭異的無麵人把守,自己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進去。
還有顧青衫剛才提到的錢掌櫃,如果真像顧青衫說的那樣,錢掌櫃很湊巧的給了他一袋子金花生,那錢掌櫃似乎也不簡單。在崔翟被綁架一事中,肯定也扮演了某種角色。
他越想越亂,越想越心煩。隻好站起來走出門,想去外麵透透風。
忽然,在推開門跨出去的時候,他意識到一個問題最近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和他自己有著某種聯係。是自己先動,然後其他事情跟著動了起來。
他細思極恐,又回到房中坐下,把自己這幾天去過的地方想了一遍。
他先去了崔府見了崔翟,然後去見了崔翟的生母,也就是被囚禁在鬼府陰宅中的那個女鬼。那女鬼和他說了翟先生的事情,然後求他把一縷頭發埋到崔府旁邊。再然後,他順著女鬼說出的線索去了翟先生的住處,和那無麵人打了一架。然後顧青衫便找上門來,說崔翟被綁架了。
他刨除一些中間環節,儘量讓這些事情聯係在一起,漸漸理出一條主線方童生給他地圖,他順著地圖去了崔府然後去見了那女鬼。那女鬼告訴他翟先生的事情,又將他引到翟先生的住處。完成這些以後,方童生消失,然後將他引到那半截老樹跟前。如果說方童生的失蹤是個偶然,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那崔翟被綁架一事,便是做完前麵一些列布局之後,在這背後布局的那個人開始激活全局。
因為,在崔翟被綁架這件事中,顧青衫、錢掌櫃、翟先生、還有那個女鬼,都會被牽扯進來。
在這張巨大的人物關係圖上,石青峰是第一個行動的人。
他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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