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最後一次!
“爸爸,媽媽怎麼穿那麼醜的衣服呀?”
“媽媽生病了,病得很重。”
“那我們怎麼不能進去看媽媽呢?外婆剛才哭得好可憐。”
“因為……”
仝茂默不作聲,摸了摸孩子的後腦勺,“六月,你以後不能學媽媽,好嗎?”
孩子點點頭。
“你閉上眼睛。”仝茂蹲在孩子跟前說道。
孩子瞬間恢複了久違的童真,似乎徹底忘記了媽媽的離開。“哇”的一聲跳了起來,抱著雙手,緊閉的眼睛時不時偷瞄著……
“閉上眼睛”這四個字對孩子來說,意味著將會收到爸爸媽媽的禮物,既熟悉又陌生。
仝茂走到陽台,他想給孩子一個驚喜,兩年來為數不多的驚喜,一點補償,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
孩子迫不及待地打開爸爸送的“仿真梳妝台”,照著鏡子,擦粉底,塗口紅,有模有樣地化起妝來。
看到孩子返璞歸真,仝茂的心情貌似好了些,走到書桌前,開始記錄今天的日記
“六月出生於2013年中旬,早晨九點零二分。
我們在一起後,就準備要孩子,但一直不順利。為此我心存疑惑,覺得跟以前的“小產”有關,不知道到底有過幾次。因為“這事兒”對女人來說,影響很大,導致不孕不育也不是沒可能。
因此,去過兩次醫院。第一次是我陪的,但她不說實情,我就在路上不停地責怪,她一聲不吭,滿臉委屈的樣子。我責怪的不是那些爛事兒,而是為什麼不跟醫生如實相告,既然來醫院,就該一五一十地說,這是對自己負責。
第二次是她母親陪的,我正好在外出差,反複交代不要隱瞞“病史”。當時彆人不知道這事兒,在她母親麵前,仍然是個“乖女兒”形象,所以她十有八九不會跟醫生提及。後來她告訴了我“結果”,這也是她想要的結果,隻要跟“小產”沒關係,啥病都行。因為隱瞞過往史,被診斷為“女性毛絨膜促性激素”過高。其實女性在婦科方麵,或多或少都有點問題,幾個機器一上,能不查出點異常麼。
之後,她跟我發了好多短信,問我“如果真的生不出來,我還會要她嗎?”,我的回答很肯定,她又被感動了一把。
2012年9月底,我們在一起近一年後,終於迎來了人生中最大的喜訊,她享受到皇後般的待遇,這兩年她也反複提及這段回憶。後來出軌事發後,我曾幾次懷疑孩子是不是我的,做親子鑒定前,她很自信,並跟我說“我可以肯定孩子是你的,我自己做的事我心裡清楚。”
她是很清楚,那段時間沒找男人,換個時間,估計就不會這麼自信了。如果這發生在這兩年,極大概率是彆人的“功勞”。
我們定期去醫院檢查,中間發生了個小插曲,醫生說孩子沒心跳,當時心情降到了冰點。騎車回家途中,她緊緊地抱著我,我們都哭了。第二天,我們抱著一絲希望去另一家醫院,索性是誤診。
孩子生前就經曆磨難,生後,除了享受五年短暫的幸福時光,就一直生活在最摧殘的家庭環境中,
2018年9月之前,我們同舟共濟,給孩子搭建了一個溫暖的家。之後,這個家毀了,孩子也毀了。好幾次,孩子說出了不是她這個年齡段該有的話。
平時,孩子恢複了童真,我們衝突時,孩子的言行舉止、恐懼的眼神讓我心生愧疚。
2018年9月9日早晨,孩子大聲地叫喊“爸爸媽媽不要打架,外婆不要打我爸爸,我求求你了,我好害怕……”。近乎哀求的眼神在那發顫。
每次衝突時,孩子會跟大人一樣說道“爸爸媽媽,你們不要打架,我聽話,你們不要打架……”。
每次充滿火藥味的時候,孩子會把我們分開,用她無助的眼神望著我們。
孩子會主動要求我們分開睡,並關起房門。每次開門時,她都會驚恐地從床上爬起,生怕我們吵架。晚上我們上廁所,她都會跟著,站在門口看著,直到各自回房,她才安心地上床睡覺,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媽媽呢?”。
我們在陽台上“聊天”時,孩子會站在玻璃門前探頭探腦地盯著,我們會讓她去玩手機,她最常說的一句話是“爸爸媽媽,我去看手機了,彆關門”。
我們“和好”時,孩子居然強烈反對,說你們會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