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首領拓跋野還沒有開口,座騎已經不安地嘶鳴起來,蹶蹄向後退去。
“撤!”
野渡無人舟自橫。
涼州城外,一片蘆葦叢中,漂著一隻小舟。
蟲鳴唧唧縈繞耳畔,春風徐徐拂到臉上,更顯得小湖上靜寂一片。
陳壽嘴裡叼著一根蘆葦,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李靈越閒聊,無非是她們姐妹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說起姐姐要嫁到京城,李靈越心底還是有一點舍不得,她正傷懷呢,回頭一看陳壽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頓時嗔怒道“你個死人,到底有沒有再聽啊。”
陳壽輕輕捉住她的一雙柔荑,道“你姐姐嫁到京城,是去做太子妃,將來就是皇後,母儀天下,高興還來不及呢。”
李靈越歎了口氣,道“你不知道,這個太子,不一定做的了皇帝的。”
陳壽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有一股不詳的預感,追問道“你說什麼?”
李靈越自顧自地說道“本來就是嘛,我聽府上的人說,太子非但病怏怏的整日下不了床,還天天被武貴妃欺負,能不能活過當今聖上不一定呢。”
“讓一個不得寵的太子,迎娶邊陲大將的女兒,還是在大戰之前?”
陳壽低著頭,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這怎麼也不像是正常人乾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陳壽不是將軍府的人,所以他是以一個純粹的旁觀者的眼光,來看這件事,覺得充滿了蹊蹺。
“這件事恐怕沒有這麼簡單。”陳壽試著向眼前的少女解釋清楚,又怕自己是杞人憂天。
畢竟構陷皇室和朝廷,可是不小的罪過。
李靈越見他呆呆的,還以為是自己來約會一個勁說姐姐的事,讓他生氣了。
她無師自通地偎進了陳壽的懷裡,一臉甜蜜,“好啦,人家不說了還不行。”
陳壽扶住她的肩膀,扳過身來,臉色一肅道“你能帶我去見將主麼?”
“啊?這個爹他正在打仗,你不是說混出名堂來再見我爹麼。你彆誤會!我可不是嫌棄你,是”
李靈越顯然是誤會了,她神色扭捏,捏著裙角道“先見我二哥行麼?”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征西將軍府對自己沒啥恩情,充其量是互相利用,自己倒是幫了他們大忙。
但是眼前這個少女,確是不能陷入危險的,在這陌生的時空,陳壽認識的人不多,在乎的也不多,眼前的李靈越顯然是其中一個。
正想著呢,湖邊的橋上,突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陳壽站起身來,遠遠看去,杏黃色的旌旗遮天蔽日,一個龐大的儀仗隊,正在緩緩過橋。
這些人整齊劃一,很有法度,不過鑼鼓聲就顯得淩亂了一些。
“這就是迎親的儀仗,聽說是從河東調來的,要在城郊駐紮,再過幾天就要進城迎親了,人家大婚時候,肯定沒有這個威風。”
陳壽盯著看了一會,斬釘截鐵地說道“越兒,帶我去見你爹,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