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色站在原地,雖然隔著重重簾幕,但是也能想象到陛下此時的模樣。
他深深低下頭,藏起眼裡一閃而逝的狠色,這西涼賊子已經把陛下完全蠱惑住了。
若是再不除去他,就隻能除去皇帝了
過了一會,陳壽匆匆趕到,邁步進殿。
老皇帝這才重新開口,“陳壽,河東秋汛,死了很多人,你快幫朕算一算”
陳壽昂首道“陛下無需擔憂,此事臣早已於上個月算到,隻是唯恐亂了陛下的道心,所以一直沒說。河東秋汛,乃是河東之事,若是上天示警,那出事的該是京畿才對。既然此事已經驚動了聖上,臣的金羽衛,願意出京賑災,為陛下排憂解難。”
魏雲色一聽,暗叫一聲不好,趕緊道“所謂術業有專攻,朝中自有戶部衙署負責賑災,就不勞煩陳常侍了吧,常侍還是把心思都用在為陛下煉丹上為好。”
更元帝大表讚同,道“你就不要分心了。”
陳壽嗬嗬一笑,“陛下和魏相有所不知,雖然河東出事,但是我們也不能置之不理。微臣有意派延慶觀道士,前去河東為陛下修建一個道觀。”
又是這招!魏雲色心中慍怒,但是滿腔怒火無從釋放。
這小賊還真是一招鮮吃遍天,打著給陛下修建道觀的名號,瘋狂在城郊斂財圈地,多少大臣豪門都被他勒索了一道。
蔣褚才的良田直接被沒收,左哨營被人從營地趕了出來。
更慘的是駙馬都尉王朝隆,直接被強行征收去了一個偌大的莊園,硬是沒敢吭聲。
誰問那些麵目可憎的金羽士就是一句話,“是你重要,還是給陛下祈福重要。”
果然,更元帝一聽,馬上笑著答應下來,“隻要你在京城,朕就放心了。王年,賜下朕的帶印文書,著令地方郡縣,務必配合延慶觀道長,不得延誤。”
旁邊的老太監彎腰道“遵旨。”
他抬眼看了一下魏雲色,彼此一對視,又都低下頭去。
陳壽麵帶微笑,顯得十分恬淡,其實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自己的勢力,終於有機會名正言順地伸到地方去了,河東是北方異族進中原的必經之路,尤其是契丹商人。那可是另一筆不菲的商稅。
至於魏雲色,臉色則更加難看,河東豪門林立,門閥家族遍地都是,這些家族為了保住自己的權力,不讓朝廷乾預河東,甘願花大價錢行賄當權者。
他們每年的進貢,養活著朝中大批的官員,是魏雲色的錢袋子。
一旦讓陳壽開始染指,被他發現這其中的利益,這小賊不咬一口肥肉才怪。
“昏君佞臣!”
魏雲色無意繼續聽陳壽個更元帝在那討論一些狗屁不通的道心,明眼人一下就能聽出來,陳壽在牽強附會,變著法哄皇帝老兒開心。
但是這就像皇帝的新衣,誰敢站出來說話?老皇帝已經老邁不堪,他現在喪失了年輕時候的決斷和睿智,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渴望著虛無縹緲的長生。
或許是時候,給這大齊的天下,換一個君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