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睜開眼,看向身後牆壁上,掛著的河東地圖。
“李欣,在想什麼?”
陳壽卷起地圖來,走下樓去,到了二樓張開手道“給我換身衣服。”
正在錦敦上磕南瓜子的柳兒趕緊起身,拍了拍手問道“老爺去哪?”
“避暑宮。”
柳兒尋了一件素色長袍給他穿上,整了整衣帶,陳壽提著地圖,來到外院。
上了馬車之後,隻說是去避暑宮,張和笑道“如今山上道路泥濘,大人有日子沒去避暑宮了。”
一句話點醒了陳壽,趕緊回府,來到蘇瓊枝院裡。
蘇瓊枝正帶著綠兒聽曲呢,一見他進來,笑道“你怎麼來啦?”
陳壽也不理她,進房中尋摸了一陣,拿了兩個湛清碧綠的珠子,還有一串瑪瑙項鏈,抹頭就走。
蘇瓊枝站起身來,張開雙手攔住,嗔道“這是什麼世道,明強啊?”
陳壽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小枝兒賞了你的爺吧,我有用處。”
蘇瓊枝美目一轉,問道“有什麼好處?”
陳壽在她耳邊輕聲道“今晚我在你房裡睡。”
蘇瓊枝啐了一口,眼簾低垂,伸出三根蔥白似得玉指,紅著臉道“最少三天。”
陳壽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一邊往外跑,一邊朝後揮手道“一言為定!”
蘇瓊枝轉過身,想要繼續聽曲,一旁的綠兒突然笑吟吟地說道“夫人,人家想你了,今晚要在你這兒睡。”
蘇瓊枝想了想,自己根本應付不來,有這小妮子在,添些情趣,說不定還真能留他三天,不然那小子肯定賴賬。
她伸手在綠兒額頭點了一下,笑道“那你可得好好表現。”
綠兒親熱地挽著她的胳膊,繼續看起戲來。
陳壽上了馬車,拿出一個珠子來,交到張和手裡,說道“一會我從鳳兒那裡出來,你再還給我。”
張和笑著點了點頭,陳壽這才上了馬車,街道上還有一些積水,車輪在水中走的有些慢。
上到避暑宮後,果然都是泥土,正有一隊侍衛在清掃道路。
前幾天根本沒法上來,好在避暑宮有倉庫,儲藏的糧食足夠這些侍衛生活一年半載的。
陳壽掀開車簾,看著馬車慢慢上前,不耐煩地說道“我們走上去算了。”
沿途的侍衛,紛紛駐足站立,陳壽揮手道“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爬了半個時辰,終於上了避暑宮,陳壽鞋都濕了,褲腳全是泥巴,累的一身汗。
進到李靈鳳房裡,掀開簾子進去,知琴驚呼一聲“天爺,這莫不是爬上來的?”
說完趕緊彎腰,給陳壽除去鞋襪,取來一雙乾淨的木屐。
李靈鳳也湊了上來,本來還要埋怨幾句的,看到陳壽狼狽的樣子,心裡反而暖暖的,上前給他解去袍子,笑道“路這麼難走,就彆上來了。”
陳壽在她臉上捏了一下,笑道“幾天不見你了,心裡沒著沒落的,今天張和說沒法上來,我就說走也走上來嘛,怎麼樣?這不是上來了麼。”
李靈鳳笑的十分開心,嘴上卻說道“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陳壽一個虎躍,摟住她的腰肢,李靈鳳嬌美的俏臉像是火燒一樣紅了起來,美眸水汪汪的看著他,不等陳壽開口,就主動獻上櫻唇。
“這哪怕先暖暖身子呢,剛上來就膩歪上了,人家都沒眼看了。”知棋在一旁,搖著頭說道。
知琴和知書捂著嘴,笑的花枝招展。
陳壽抱著她,一邊親一邊來到床頭,輕輕放下。李靈鳳摟著他的肩膀,偎依在他懷中,那張嬌美的俏臉像是喝醉了一樣,滿是酡紅,美眸水汪汪的,閃閃發亮。
打鐵要趁熱,陳壽從懷裡掏出一個珠子來,笑道“給你的。”
“誰稀罕。”李靈鳳笑著說道。
“不稀罕我可送彆人了。”
“想得美,說了給我,就是我的東西了。”李靈鳳伸手奪了過來,看了一會,喜滋滋道“好亮的成色,我要給陳小花做個手串。”
陳壽又拿出地圖,說道“你二哥給我出了一道難題,你幫我分析一下,他想做什麼。”
李靈鳳看了一眼地圖,問道“他又怎麼了?”
“你看,在河東蒙古人分兵南下,我們的將士最能打的就是李欣本部。他把大部分人,留在了有大同防線的應州,在河東卻留了很少的人。白波穀袁家勢孤力窮,連連敗退,你說李欣是故意的,還是料敵有誤。”
李靈鳳從來不肯耽誤陳壽的正事,因為她十分清楚,想要和陳壽長相廝守,就必須幫他避免敗亡。
所以不管有什麼情緒,隻要一說正事,李靈鳳總能冷靜下來,幫他謀劃思考。
她好看的眸子輕輕眯起來,說道“李欣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失誤,我看他是故意為之。至於原因,會不會是他想清除袁家這種當地的藩鎮。”
這倒是大有可能,李欣對藩鎮的痛恨,已經很是強烈。
他不止一次的上書,提出了各種解決藩鎮的手段和方案,每一封都被陳壽收藏了。
從他的上書來看,李欣忠君愛國,卻並不是仁慈的人。
為了他心中的大計,為了複興大齊,死在多人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哪怕是他自己或者他的至親。
讓蒙古人和蔣家清除河東藩鎮,然後他再把失地打回來?
陳壽不是很確定,他現在也沒法直接問李欣,畢竟蒙古人雖然分兵兩路,但是合不勒卻是在應州的。
敵酋大汗都在應州,李欣的駐地也是應州,他把兵馬屯在應州府,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這也就是李欣,其他人手握這些兵馬,未必能守住合不勒猛攻下的應州防線。
“他以為沒有他的兵馬,我們就守不住河東,就滅不了蔣褚才?”陳壽沉聲道“我倒要讓他看看,我們行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