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回歸‘人群’的鬼魂們顯然聽不懂、也聽不到於思奇所說的話,但是它們似乎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其中有一位年紀很大的老太太走了出來,化作了一團灰白相間的光球,朝著於思奇衝過來。
意識到大概是沒辦法再躲下去的他隻能硬著頭皮接下這團來曆不明的光球了,當光球觸碰到於思奇的那一瞬間,他眼前的色彩消失了,聲音也歸於了平靜。但緊接著他就聽見了,無數亡者的低語之聲,裡麵充斥著大量的謾罵與詛咒。而且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好像矛頭都指向他和那個石怪。
“你們能聽得見我說的話了嗎?”於思奇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總是期望彆人聽見你的聲音,你可曾有一次傾聽過我們的聲音呢?”那位化作光球的老太太從於思奇的身上分離了出去,抱怨道。
“”於思奇無言以對,隻好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你的意圖我們早就知道了,實話告訴你吧,那位被子民所拋棄的王說的一點沒錯,我們是不可能幫助你的。你還是老老實實的離開這個夢境,去過你的正常生活吧。”老太太轉身朝著‘人群’走去。
“我知道你們嗯跟羽有些矛盾,我也清楚你們確實內心很抵觸對我這樣的人施以援手。但是咱們能認清現實嗎?”於思奇整理了一下思緒,他覺得是時候給對方講明利害了。
“難道你們就願意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墓碑被沒來頭的石怪給毀掉嗎?”
於思奇的話像是扔進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一樣,無疑激起了很多‘漣漪’。原先沉默不語的‘人群’現在也開始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但是很快就被老太太的一聲“安靜”給鎮壓下去了。
“你的勸說能力還有待提高,小夥子。誠然,我們確實很討厭那個瘋石頭在那裡瞎折騰。但是它終究隻是塊石頭,時間會替我們將它徹底消滅的。到那時,這裡隻會重新歸於平靜。”老太太波瀾不驚的說道“所以,用不著你來‘假慈悲’替我們操心這個。”
“那得花上多久呢?”於思奇眼見自己的說法沒有撼動對方的心境,便開始了另一種套路——閒聊。
“時間對我們這些活在夢境之中的靈體而言,沒有意義。我們既不是生者的本身,也不是死者的倒影,隻是這夢境主人遺留下來的一絲回聲罷了。”老太太冷冷地說“隻要夢在,我們就在。”
“那你們很喜歡這個夢嗎?”於思奇平淡地說“根據我一路過來觀察所得出的結論來看,這並不是什麼美夢,而是一場噩夢。”
“是又如何?”老太太的心境有些動搖了,於思奇抓準了這個機會,覺得是時候趁勝追擊了,於是接著說“作為噩夢裡的一縷回聲,真的快樂嗎?難道沒有厭煩嗎?”
老太太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後麵的那些鬼影卻又一次爆發出了激烈的爭執和辯論。聲音太雜了,就算於思奇把兩隻耳朵都豎起來,也隻能勉強聽清兩個字“結長”
“你能結束這場噩夢嗎?”老太太在思考了片刻之後,丟出了這句話,這句像是約定的話。
“當然,我就是為此而出現的。”於思奇點了點頭,他心中自然是為自己的談判技巧而悄悄點了個讚的,雖說這也太容易說服了就是。
“把手伸出來,你需要當場立個誓約才行。”老太太伸出了左手,示意於思奇也伸出同樣的手臂。
“這是做什麼?”於思奇疑惑的伸出左手問。
“為了確保你不是誇誇其談的‘騙子’!”老太太的身上出現了藏青色的光芒,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緊接著,於思奇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左手佩戴腕表的上方手肘部位浮現了藏青色的花紋。
“這是啥?”於思奇摸了摸肘關節多出來的那一些花紋,好奇地問。
“死之印,為了讓你能夠順利完成約定的內容而特意準備的。”老太太放下左手,有些虛脫地說“隻要你在花紋完全消失之前結束這場噩夢,那你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如果你食言而肥了,那你恐怕就要與我們這些回聲一同在這噩夢之中輪回下去了。”
“這”於思奇看著那布滿肘關節的花紋,徹底無言了。他雖然也大致猜到了這‘盟約’不好結,但是這種上來就把路堵死的套路,隻能說真不愧是拉美希亞尼人的做事風格。
可是就在他把目光從肘關節上收回時,他注意到自己的周圍已經不知何時聚集了無數的鬼魂,那些鬼魂將他徹徹底底的圍在了這裡,一步也無法走動。
正當於思奇打算開口問它們這是要做什麼的時候,老太太率先跪倒在於思奇的麵前,接著周圍的鬼魂們都紛紛跟著跪在於思奇的麵前。
憑空受人跪拜本就是件稀奇的事情,更不用說鬼魂了。而且作為現代人,於思奇對於這種跪拜行為是極其不推崇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是第一時間就想扶起就近的老太太,並開口說“都起來啊,乾嘛呢?”
但是他的雙手觸碰到老太太的時候,他的雙目又開始恢複了色彩,耳旁傳來石塊的炸裂聲,已經告訴了他,差不多該和這惱人的石怪做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