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風現在可不敢誇這海口,眼下她跟徐漾還有林知星不靠著徐家也不餓肚子已經是很厲害。
吳麗芳也不管林知風回不回答,給她收拾碗筷的功夫就叨咕起來。
“你說這老天爺也不知道長不長眼,當初我們家老二為了救那周雯雯坐了牢,那周雯雯無情翻臉也沒遭,聽說還問了不錯的人家,男的在百貨大樓還是管事的,你說惡心不惡心人。”
林知風雖然常年在葫蘆溝那窮山僻壤生活,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如今物資匱乏,能在供銷社或者百貨大樓這種地方工作的人那是掌握第一手貨源,還能低價購買東西,是人人都羨慕眼紅的職業。
一個生活在天上,一個在地獄掙紮,彆說是徐漾,換做誰都接受不了這種現實。
但徐漾出獄後沒選擇報複,這讓林知風對這個男人又多幾分欽佩。
吳麗芳把要分的東西都收拾妥當,幫著搬到隔壁院去。
她給什麼林知風就要什麼,反正那個家什麼都缺,現在也不是死要麵子的時候。
隔壁院徐漾還在睡,聽見院子有吳麗芳跟林知風說話的聲音,他悶著頭不在意,不一會聲音安靜下來就聽見洗洗刷刷的聲音,又過一會,屋裡就飄來煙火的味道,那是稻杆點燃後的氣味。
十五歲那年,徐保慶帶著兒子兒媳從這邊老院搬到隔壁新家,打那之後這院就再也沒生過火。
突然傳來的煙火氣讓徐漾彷佛又回到小時候,那時候他媽還在,院子裡跑著她養的雞,她喂的豬,還有嘎嘎叫的鴨子。
媽走後,這院子就跟死去的人一樣被拋棄了,它在沉睡中一點點地破敗老去,就跟他徐漾一樣在慢慢等著死去。
徐漾悶著頭胡思亂想,突然被褥被人扯開,一張肉嘟嘟的小臉趴了過來:“姐夫,起床啦,日頭曬屁股的話會長豬尾巴的哦。”
林知星說完,自己還咯咯笑起來。
五歲的他臉上都是肉肉的嬰兒肥,雖然3歲就沒了媽媽,但是他被爸爸還有姐姐跟鄉親們照顧的很好。
林遠文雖然是被下放到葫蘆溝的勞改犯,但是他為人謙虛熱情。
在葫蘆溝他不僅僅負責養豬,還負責教孩子們讀書,給生產隊發明各種方便的農具,培育種子,給牲口看病,隊裡的人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找他看,總之他把所有自己會的東西全播撒在了葫蘆溝那片土地。
因此林遠文在葫蘆溝很受敬仰,當地的人也很照顧林知風姐弟倆。
可惜好人總是命不長。
徐漾原本還有些惱火被打擾,可是看著林知星笑出一口齊整的乳牙,還有兩顆酒窩,對他竟然還生氣不起來。
他可是連惡狗見到都要夾著尾巴跑的人,這小鬼還衝他笑嗬嗬,姐弟倆都是奇人。
“我不是你姐夫,喊永哥。”
“永哥?”林知星歪著腦袋想了想,這個稱呼不對,他開始裝傻充愣:“我不知道永哥,我隻知道詠鵝。”
說著就開始背古詩:“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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