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離世一直是林知風不願去直麵的傷痛,她還得帶著弟弟好好活下去,從來就不敢在這傷痛麵前駐足。
突然被胡秀玲提起,心猛地被蜇一下,不讓難過有蔓延的機會,就將這情緒又壓了下去。
胡秀玲替她選了條裙子,又翻出她一雙棕褐色的皮鞋。
樣式看著單一低調,卻都是頂好的材質,光是摸著就感受到那順滑自在的手感。
這些藏著的好東西也能看出林家以前殷實的家底。
就跟林知風骨子裡的傲氣一樣,不外露卻一直都在,往日裡胡秀玲定是不把這些翻出來。
今日既是大喜的日子,也想讓林知風體麵些,帶著她離世父母的期望,體體麵麵地邁入新的階段,新的生活。
“徐家待你是不賴,姑相信以你聰明的腦瓜子,日子肯定越過越好。”
她們三個葫蘆溝過來的女子,隻有林知風辦了酒席,能看出徐家對她的上心跟喜愛。
林知風跟著胡秀玲上她家去。
她男人徐廣山到吳麗芳那幫忙去,繼女整日不著家,家裡沒其他人。
林知風洗澡前被胡秀玲拽著坐到院子的小板凳那:“先給你臉絞了,絞乾淨再洗,省的回頭又得弄臟。”
這一帶女子出嫁都有絞麵的習俗,一盒麵粉,一根棉線,靠著手嘴合作把鬢角跟額頭的汗毛拔掉,意為讓新娘彆開生麵,也祝願她婚姻幸福美滿。
林知風看胡秀玲興致勃勃也不好掃她的興致,乖乖坐下來。
絞麵過後再洗澡洗頭,換上衣服坐在屋裡由著胡秀玲給她梳頭,偏西的日頭從格子木窗照進來鋪在林知風白皙紅粉的臉上,嬌氣得像個麵粉娃娃。
胡秀玲在後頭替林知風梳頭編發,越看是越覺得林知風這女娃嬌俏漂亮。
“細細一說,姑也覺得你嫁給那周開富是個糟蹋。”
隨心的話說出口,胡秀玲意識到這話不能亂說,趕忙給自己嘴上來兩下子。
吳麗芳忙完手裡的活也抽空過來看看林知風這邊進度,她手裡拿著個大紅色的小布包在林知風跟前打開。
“她姑,你給她抹這個,臉啊嘴的給她抹上去,喜慶些,都是我跟大才哥她妹妹借來的,用好再還給她。”
裡麵還好幾個瓶瓶罐罐的東西,打開就有一股香味飄出來。
“這個抹著臉能變白些,這個抹紅嘴,這顴骨這塊也給她抹一點。”
林知風沒有鏡子照,光聽著吳麗芳在邊上瞎指揮她就擔心,就怕自己給整出個大花臉來。
“嫂子,這抹臉的就不抹了吧。”
胡秀玲看一眼,那麵色膏的顏色都不如林知風自個的膚色白,抹上去怕更難看:“這麵色膏不用抹,嘴巴抹點就行。”
吳麗芳看她們倆都堅持,也隨她們,她也擔心用太多徐大美嘰歪,那不用就不用。
東西放林知風手上,吳麗芳坐小板凳那歇口氣:“這日頭都打西了老二也沒回來,也不是我好說爸跟你哥,這麼大的事都不跟老二通個氣就操辦,老二要是不回來,指不定鬨什麼笑話。”
林知風不是個擅長抱怨的人,事已至此抱怨沒用,想辦法去解決才要緊。
徐漾是跟高算盤一起出去的,回來是肯定要回來,就是他這人太隨性,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