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些想法都被江生拋之腦後。
哪有那麼多如果,哪有那麼多可能。
所作所為,做下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既然選擇了,就應當義無反顧。
此番能活下來,說是僥幸,但又何嘗不是自己的運道呢?
將腦中的雜亂思緒斬斷,江生落下最後一筆,輕笑道:“夜來南風起,禾麥覆隴黃。”
“這秋收農忙之景,我許久不曾看到了。”
薑瑾瑜愣了愣,看著眼前的畫卷,又看看這溫潤如玉的公子,忍不住說道:“公子真是神仙中人。”
“什麼神仙中人,不過是山野之人罷了。”江生望向遠處的農忙畫麵,腦子裡卻在想著鄭國的情況。
鄭國,不同於楚國,也不同於齊國。
楚國是十二大姓掌握全部資源,瓜分了楚國的權利。
熊姓,莊姓,項姓這三家就是楚國金字塔最頂端,其次九家位於金字塔第二層。
下麵就是無數的小家族以及芸芸眾生。
修行之法,資源,上升渠道,儘數被十二大姓掌握。
沒有宗門,隻有家族,因為楚國的建立就是因為十二大姓合力才開辟出來的楚國疆域。
楚國的一個大姓,就像是齊國一個州的聚合體,把所有修士,資源都聚合到了一起。
因此楚國的十二大姓,在元嬰境的老祖宗坐鎮下,金丹和紫府層出不窮。
每一個大姓都有單獨發起戰爭的能力。
而齊國則是王室和道宮掌握大半權利,各地的世家和宗門瓜分了地方。
紫府世家,金丹宗門,和有元嬰老祖坐鎮的王室、道宮構成了齊國的朝廷和地方階級,環環相扣,上下有序。
因為齊國是皇室這個最大的世家與地方世家妥協聯合才有的如今的齊國。
若是出現戰事,朝廷和道宮發出征召,各地的世家和宗門彙聚而來,就會凝聚成一股龐大的力量,應對周邊任何一國。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模式。
而鄭國,比之楚國的十二支柱,齊國的皇室世家共治,更接近強乾弱枝。
鄭國最強的就是皇室,皇室是鄭國毫無疑問的掌控者。
傳聞是一位化神修士降臨這片區域,打下來的鄭國疆域。
而那位化神修士便是鄭國初代的皇帝。
因此鄭國皇室掌握著最大話語權,地方的修行勢力不得不臣服在皇室的力量之下。
皇室掌握了絕對的權利,把各地的宗門都並入了皇家的天官院中,用天官院來培養忠誠於皇家的修士。
這些修士修煉有成後就被派往地方做官,或在軍中為將。
現在鄭國這些世家,多半也都是當初那些修士留下來的。
如今的鄭國,所有人都渴望拜入天官院。
天官院曆代出來的,都會在地方為官為將,並延續下自己的家族。
最後當修士死了,家族便開始衰落。
如果其後代能拜入天官院,家族自然還有興旺的可能,如果不能拜入天官院,那麼就會衰亡消散,完成一次輪回。
鄭國用天官院籠絡住了鄭國全部的修士,把天官院作為他們奮鬥的目標。
甚至每隔幾年還會舉行盛大的武會來網羅散在江湖民間的散修。
散修但凡本事過人能打入武會前列的,鄭國便會高官厚祿以恩養。
種種舉動,都是為了強乾弱枝,而鄭國的皇室也得以穩坐廟堂千年之久。
鄭國平原縣的縣令曾與江生討論過各國的製度情況,並直言鄭國的製度無疑是最好的,對所有人來說都公平,民眾生活也是最為安寧的。
對此,江生並沒有反駁,僅僅是笑著點頭表示讚同。
他懶得反駁些什麼。
薑瑾瑜靜靜的看著江生將農忙畫卷放在一旁,隨手攤開一張白紙,再次描繪起遠處的山水。
不知道為什麼,薑瑾瑜很喜歡待在江生身邊,也不多言語,就是靜靜的看著江生的一舉一動。
有時候江生要喝茶,或是要磨墨,薑瑾瑜都是先一步去做。
女孩子家家心思細膩,一開始也是薑瑾瑜照料江生,這些時日來,倒讓江生習慣有這麼個人服侍了。
比起自家那小徒弟田明安,薑瑾瑜無疑更細心一些,很多時候薑瑾瑜的一些動作可以用恰到好處形容,讓江生感覺很舒服,並不突兀。
此時江生要重新作畫,薑瑾瑜就是又將那墨汁碾磨之後送到了江生順手的地方。
沒多久,一副山水畫就躍於紙上。
“如何?”江生問道。
薑瑾瑜輕聲道:“這幅山水,比之方才的農忙圖,倒是更多了幾分意境。”
江生笑道:“因為我本是山野中人,這山水見多了,畫的也有有幾分神韻了。”
二人正先聊著,那遠處農忙的縣令也是忙完了手頭的活。
看到正在作畫的江生,縣令眼前一亮,匆匆奔來。
江生看到縣令的動作,忍不住笑道:
“縣尊又不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