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貧道對化身的了解,還要多感謝你們釋家。”
“先前貧道去赴一位玄門道友的金丹大典,在那裡與你們釋家金剛道的一位道友切磋過。”
“當時貧道斬了那位道友一條手臂,可後來才發現,那隻是一具化身。”
江生的語氣頗為平淡,像是在與多年未見的老友閒談一般。
“自那之後,貧道深入了解一番後才知曉,釋家化身是何物。”
分身、化身並不是同一概念。
所謂分身,乃是修士以他物寄托自己神識法力所凝聚。
其模樣乃是依照修士原本的麵貌塑造的,除非修士有意修改,否則難分真假,氣息靈機並無不同。
而化身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算作真身。
化身麵貌、靈機、氣息與本尊或許相似,或許不同。
其寄托本尊的神魂,有自己的真正意識,並不會完全如分身一般被本尊全程操控。
哪怕本尊隕落,化身也可以獨存,繼而替代本尊繼續存活行動。
但分身卻不行。
分身,無論玄門釋家還是元門,大同小異。
但化身,那手段就各不相同了。
玄門金丹,佛門舍利,元門元胎,妖族的妖丹或是天生神物,親族血緣等等,諸多手段,皆可祭練化身。
自那時起,江生就對佛門手段就多了幾分警惕,餘下的一枚水靈珠也被他再次祭煉為分身蘊養在紫府之中。
“本來,貧道這手段是為另一位道友留的,如今應用在法師身上,倒也是緣法了。”
江生說著,靜靜看向白荷。
與此同時,兩道湛藍流光掠過天穹,向著寶象國的位置急速飛來,而一道素白流光也是自幻空城上方向著寶象國的位置趕來。
“你就不怕我直接讓妖族破了溪州?”白荷問道。
江生瞥了眼白荷:“法師有意,儘管施為。”
“貧道不在乎溪州。”
白荷有些驚詫的看著江生,忽得笑道:“看來,倒是我著相了。”
“畏首畏尾,束手束腳,失了果決。”
“多謝道長提醒。”
江生搖了搖頭:“那是法師伱自己的悟性,與貧道無關。”
江生之所以願意與白荷聊這麼久,其一在於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說起來,江生才是後來者。
至於其二,就是江生眼下也難以奈何白荷。
那紫金缽盂顯然不是尋常法寶,能收攝修士,防禦無雙。
方才江生施展劍光分化,一十二道劍虹依次攻擊一點,硬是沒有打破這缽盂。
若是換成地玄界那些妖王,一道劍虹就足以撕裂其妖軀讓其殞命。
知道這缽盂不一般後,江生就不再試探。
與其繼續耗費力量,不如等待分身到齊,再畢其功於一役。
“我承認道長手段高超,可如今道長也奈何不得我。”
“道長莫不是覺得,兩具分身回來了就能拿下我?”
白荷說著,眼中滿是自信。
江生不再言語,耐心等待著。
萬裡之遙,對金丹境生靈來說,並不是多麼遙遠的距離。
而金丹生靈的法力也足以維持他們戰鬥漫長的時間。
一刻鐘,兩刻鐘
一個時辰之後,三道流光自天邊顯現,隨即快速飛向寶象國。
三道流光,兩藍一白。
眼看那一道白光快要逼近,一道藍光直接迎了上去,將其糾纏住,另一道藍光則趁機快速飛來。
藍光飛速掠至身前,化作道人的身影。
鶴冠羽衣,手持長劍,神情淡漠的看向紫金缽盂中的白荷。
而在遠處,那一白一藍兩道光影已經顫抖在一起。
隻見道道琉璃光束激射四方,滾滾雷霆與烈焰席卷而去。
白荷看向遠處的鬥法,神情依舊鎮定:“道長手段不俗,佩服佩服。”
“但道長覺得這等手段就能拿下我,那未免有些小瞧我了。”
說罷,白荷左手托著細頸玉瓶,右手拿著梵文玉尺,身側金鈴、寶珠,華蓋三件法寶懸浮著,各有流光映照。
算上如今已經落到江生手中的那尊香爐,這白荷已經拿出來六件法寶了,還不算身上隱藏的那些。
“佛門大派還真是豪奢,這麼多法寶。”
江生輕笑著,手中青萍劍緩緩出鞘,懾人的鋒芒與衝天的劍意並起,攪動漫天風雲。
法力洶湧,流轉的青色法力彙聚成一柄三尺六寸的青鋒長劍。
緊接著是第二柄,第三柄,第四柄。
四柄若水之劍成型,下一瞬直接化作劍虹飛出,分列四方。
劍身一震,又是各分化出三道劍虹。
一十六道劍光形成一方劍陣把紫金缽盂連同白荷一並籠罩。
劍意冰寒森然,牢牢鎖定著紫金缽盂中的白荷。
下一刻,隨著江生催動,一道道劍光從四麵八方不斷斬來。
一時間天空之上儘是縱橫激蕩的千丈劍虹,青光乍現,破雲開天。
每一道劍光斬在紫金缽盂之上,都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浩蕩鐘鳴。
金鐵交鳴之聲洪亮震天,每一擊都帶起恐怖的餘波席卷四方。
劍光與缽盂碰撞,震天動地的氣浪形成千百丈的浪潮滾滾而去,將方圓百裡徹底洗淨。
那紫金缽盂在一次次鋒銳無雙的斬擊之下,靈光已經有些暗淡,內部也出現了一絲絲裂痕。
白荷有些焦急,看著遠處被纏鬥住無法歸來的分身,白荷咬牙催動了玉瓶。
朦朧光暈自缽盂之中升起,化作氤氳光域映照四方。
下一刻,金鈴、寶珠、華蓋、玉尺俱是自缽盂之中飛出。
玉尺化作千丈虛影隔空打向江生,金鈴搖晃,發出浩蕩禪音滌蕩四方,與一道道劍光碰撞。
鶴冠羽衣的江生分身抽劍斬出,一十六道劍光呼嘯而去,形成一連串流光激蕩千丈,直奔白荷的心口。
而華蓋展開,傘蓋垂下佛光流螢,將白荷護住,那一顆寶珠則好似隕星一般洞穿大氣,裹挾著無窮威勢直奔身後而去。
砰砰砰砰砰!
一十六道劍光與寶珠碰撞在一起,浩蕩靈光洶湧溢散,映照著天空又是一片五顏六色。
此時白荷已經出了紫金缽盂,其左手托著玉瓶,右手托著缽盂,頭頂華蓋,周身佛光躍動,神情悲天憫人。
江生手中青萍劍上泛起陣陣清光,一朵朵虛蓮綻開,青萍劍上的劍意還在不斷拔升。
隨著江生緩緩舉起青萍劍,周身已經有陣陣清風吹拂,耳邊好似有潺潺流水之聲。
青萍劍斬下,便是漫天風生水起。
鋪天蓋地的清風吹拂而來,流水好似江河東去。
看似飄渺的景色之中,無論是清風還是流水,卻儘是無物不斬的鋒銳劍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