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後,我詩仙的身份曝光了!
梁辰和杜蘅跟隨門房,來到封家的西花廳。
花廳是回頂卷篷的結構,廳上設置一個高於地麵一尺的木台,台上一張紫檀嵌黑雲母的小雲桌,相對坐著二人。
恰巧,兩人杜蘅都還認識。
一人是封家的二老爺,也就是封若顏的生父,如今府學的教授封常在。
另外一人則是杜蘅在京城的朋友樂荊,不久之前杜蘅就是被樂荊拉去參加科考,結果就卷入了科場舞弊案。
而在廳下,坐著十幾個人,麵前都是一張小矮幾,坐在蒲團上麵。
封若顏坐在右邊最前的位置。
梁辰和杜蘅的出現,讓眾人把目光都投向了他們。
封若顏似乎有些意外,目光緊隨著杜蘅走進廳堂。
“小侄杜蘅,恭祝世叔端午安康。”
“哦,是子芳啊。”封常在看了杜蘅一眼,表情看不出多大的熱情。
“我聽門房說了,封爺爺不在家?”
“嗯,一大早帶著老仆進山訪友去了。”
“小侄略備一些薄禮,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還望笑納。”說著杜蘅便將禮物交給封家的下人。
同時又對樂荊拱了拱手“樂兄也在,許久不見。怎麼有空到廣陵來?”
“樂公子已經授官了,如今是廣陵府學的經學博士。”
杜蘅記得當時樂荊三甲之外的成績。
大梁以文治國,為了攬儘天下之才,三甲之外還有四甲和五甲,賜同進士出身。
就連北齊的學子,都想跑到大梁來考進士。
但是進士人數一多,授官也就成了難題,畢竟大梁隻有半壁江山,沒有那麼許多官職,三甲之外,一般都是候補官員。
有些人終其一生,也隻是個候補。
樂荊竟然已經授上官了。
雖然隻是沒有多少油水的學官,但由於廣陵府的行政地位很高,博士也是個正八品。
“恭喜樂兄。”杜蘅再次拱手。
樂荊哂然一笑“嗬嗬,你也不必羨慕我,若你當時沒有作弊,憑借你家的家世,未來混個一官半職,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彆人拿科場舞弊案說事,杜蘅倒不放在心上。
但樂荊當眾揭他傷疤,倒讓他有些意外。
要知,樂荊家境貧寒,在京城的時候,杜蘅對他頗為照顧,每次杜家收上租子,都會給他送去一些錢糧。
杜蘅將其引為莫逆,才會在他再三的央求之下,跑去科場打醬油。
其實以他的出身,根本就不需要考什麼進士,等到年紀一到,朝廷也會給他授官。
一輩子衣食無憂,肯定是沒問題的。
可如今卻落得了個抄家的下場。
“怎麼?樂兄也以為我科場舞弊?”
“嗬嗬,朝廷都判了,難道朝廷會有錯嗎?”
杜蘅神色頗為無奈的笑了笑“你要這麼說,我確實無話可說。”
封建社會,朝廷等於國家,國家說你有罪,誰敢說你無罪?
說你無罪,就是質疑朝廷,等於亂臣賊子。
可是,如果朝廷永遠英明,這世上又哪來那麼多的冤假錯案?
杜蘅隻是被政治正確堵住了嘴,有些話一旦說出來,杜家或許就要被連根拔起了。
然而身邊的梁辰聽了這話,不免心中生了疑竇,側目看著杜蘅那張刀削一般的臉廓,若有所思。
“這位公子怎麼稱呼?”封常在目光落到梁辰身上。
“梁辰。”
“哦,是子芳的朋友嗎?”
梁辰落落大方的承認“是,我與杜公子也是前些天剛剛認識,雖無太深的交情,但也算一見如故。不過今日卻不是一道來的,隻是在門口恰好碰到了杜公子。”
“你也是來拜節的?”
“不是,本意也是來拜訪封老先生,向他討教學問,隻可惜他不在。”
封常在神色慵懶“既然來了,都坐吧。”
廳上沒有多餘的座位,下人臨時布置,搬了矮幾和蒲團上來。
杜蘅淡淡的道“不了,我還有事,告辭。”
“欸,杜蘅……”封若顏看到杜蘅轉身,著急的失聲叫道。
樂荊轉頭看著封若顏笑道“封小姐,讓他去吧,他一介武夫,咱們今日宴飲對句,也不是他能參與的。”
“樂博士,你初來廣陵,有所不知。杜公子才華橫溢,剛才我爹出的上聯,或許隻有他能對得上來。”
“才華橫溢?嗬嗬,封小姐大概被他騙了。我雖初來乍到,但我跟他早在京城就認識了。他從來隻會舞刀弄槍,要說詩文,可謂一竅不通。我說的對嗎?杜蘅。”樂荊略帶調侃的聲音,徐徐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