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隻好下去。
過了一會,外麵傳來敲門聲。
徐清打開門,看見一名眼熟的美少年。
“是你?”
原來少年竟是隔壁的“女子”。
少年略帶歉意道“小可溫玉春,今晨攪擾公子的好夢,還請恕罪則個。”
他頓了一頓,說道“給我找房子的牙保說這條街很僻靜,我唱戲吊嗓不會攪擾彆人,沒曾想,他騙了我。”
他說話彬彬有禮,跟適才吊嗓的嬌媚婀娜截然不同。
徐清頓時明白,溫玉春應該是個男花旦。
女裝大佬古已有之啊。
還好他不是貪戀美色的人。
不然,適才就頗多意淫了。
有句話叫做“男人化了妝,就沒女人什麼事了。”
這句話在溫玉春上倒是恰如其分。
徐清笑了一笑,道“我找的牙保亦是如此說的,看來是誤會一場。”
溫玉春點了點頭,拿出一份禮盒,道“雖則如此,到底還是攪擾了公子清夢,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徐清推讓一番,溫玉春執意要送,徐清便即收下。
收了人家禮,到底不好直接讓人家走,何況徐清此前見到溫玉春那手段,心想對方要不是鬼,那定非常人。
溫玉春既然是鄰居,以後少不了打交道,還是得好好了解一下。萬一人家見他資質不俗,天生道氣,說不定就傳他真法了。往後呼風喚雨,出入青冥,自是快哉。
徐清亦報了姓名,邀請溫玉春入內一敘。
到了堂屋,奉上茶。
溫玉春看到屏風下一麵古琴,不禁歎道“好琴,雖然不是古物,卻做工精致,亦有些年頭了,可惜保養不佳。”
徐清笑道“溫兄看來是此道行家,要不試試我這琴?”
琴是院子的原本主人留下的,早已蒙塵,給徐清自臥室翻了出來,擦拭過一遍。
琴聲多是心聲,他也可借此略作判斷溫玉春的真實為人。
溫玉春欣喜道“固所願爾。”
他便彈了一首曲子,技法嫻熟,若行雲水流,琴音空曠高遠,青天白雲一般。跟他女裝時,空穀幽蘭的氣質大不相同。
琴聲作罷,徐清拍了拍掌。
溫玉春微笑道“知己知音難尋,我瞧徐兄在琴道亦當頗有造詣,不如指點小可一二。”
徐清心想“我想借琴聲觀人,他怕也有一般想法。此人到底非常,我若是拒絕了,他定也有彆的法子,不如順水推舟。”
他便不拒。
徐清坐在琴旁,此是清晨,外麵間雜鳥啼,他趁興彈了一首《百鳥朝鳳》。清風觀也有琴,因此徐清偶爾會彈彈。
他才撥動琴弦數下,便似清風徐來,意境之高,令溫玉春動容不止。
又過了一會,鳥啼聲此起彼伏,溫玉春往庭院外瞧去,但見得百鳥聚集,牆頭和院中樹木都落滿了,琴聲優美絕倫,人間難聞。
“琴聲通乎天心,法任自然,這位徐公子果然是一位深不可測的高人。”
他聽得琴音中,道韻自然流淌,玄妙無窮,境界高深,莫說自己,便是那些享有大名的高人隱士,也怕是要望塵莫及。
當今道法末世,仍有如此境界,著實不可思議。
“難不成徐前輩是閉關了數百年,如今方才出關,想要了結塵緣,飛升成仙?”他再看向徐清時,眼神中多了濃濃的敬畏。
徐清猶然不覺。
他這次彈琴,心胸暢快,遠勝從前任何一次。
琴聲作罷,餘韻不絕。
徐清心想“我怕是琴道的天才,隻是從前沒有溫玉春這樣的琴道高手激發我深藏的潛力而已。”
他感慨間,看到庭院百鳥聚集的場景,心頭忽然充滿疑問,這是什麼情況?
他雖然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明了,仍是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怕是這家夥的手段,他是要給我捧場,還是示威?隻是這人怎麼做到的?”
“我若是裝作震驚的樣子,怕是要給他看低。”
徐清於是氣定神閒地看向溫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