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得道高人!
大雨滂沱,陰雨綿綿覆蓋了金華府三百裡方圓,已經下了一夜。
徐清自雨中漫步,走上山神廟,周圍的雨水很自覺給徐清讓道,泥土亦不敢沾上徐清的鞋子。
這一場雨並非偶然,乃是徐清心情陰鬱,天象為之響應。
因為他修煉的無名心法囊括天地山澤水火風雷以及陰陽,萬象變化,皆在其中了。
如果他要做什麼事,說是一句“替天行道”,亦不算過分。
隻是無名心法他所能修煉到的程度,亦止在四十年所讀的道藏被完全消化時,再難精進。
吸收七情六欲的能力仍在,不過比起無名心法本身修煉得來的力量,倒是顯得沒那麼有滋味了。
不過他隱隱察覺到,這能力並非演化法力那樣簡單。
不知不覺間來到山神廟,十四娘和九兒仍舊沒有回來,不過山神廟另有一名白衣人,滿頭白發,不過麵目仍是紅潤,看著像是中年。
他對著廟裡的神像拜了拜,隨後轉身,正看見從大殿走進來的徐清。
白衣中年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道“你是?”
徐清微笑道“正是。”
白衣人便要跪下,他正是當初白蓮會的總舵主陳無極,得徐清傳了俠客行的劍法。
徐清輕輕抬手,無形的風之力將陳無極扶起來,他淡然一笑道“沒想到一百年後,還能見到你。我看你的劍術亦快到領悟劍心的地步了,真是可喜可賀。”
陳無極低頭作揖道“晚輩能有今日,都是你老人家所賜,當年前輩失蹤後,晚輩曾四處打聽,隻是找不到前輩的下落,後來想著跟前輩結緣在山神廟,便過來一看,方才結識到兩位辛仙子,又因前輩傳我劍法的緣故,得了仙子指點,劍術方能一直精進下去,日前兩位仙子傳書給我,說她們有事出去,請我幫她們看好家。晚輩便來山神廟,又為兩位仙子憂心,故而拜了拜神像,求個心安,沒想到竟能見到前輩。”
徐清道“她們有什麼事?”
陳無極道“一甲子前,小辛仙子曾去過一次南海,回來後似是受了一些傷,得泰山碧霞元君相助,用了一株靈芝仙草,方才將傷勢養好。
自那以後,小辛仙子時常閉關苦修,神通越來越大,方圓數百裡的妖鬼,莫不奉她為尊。隻是她修為日深,卻從來不見欣喜。
這一回聽聞是碧霞元君要她還當年的人情,要她幫她做一件大事,小辛仙子擔心她去之後一時半會回不來,就拉著九仙子跟她一起去了泰山。”
徐清輕輕道“難怪我沒等到她們,不過我手裡還有一件事,等忙完了,再去找泰山她們。”
陳無極猶豫片刻,道“前輩說的事,可是跟溫玉春道友有關?”
徐清道“是的。”
陳無極拱手道“此事不勞前輩出手,晚輩已經安排妥當。這些年晚輩仍是經營了白蓮會,一向劫富濟貧。暗中得了溫道友不少支持。他家這回遇難,我已經安排好皇宮裡一位身份不低的內應,等此事風聲過去,打點好天牢裡的關鍵人物,將溫道友一家用李代桃僵之法救出來。畢竟安平公主和王駙馬已經得了想要之物,不會一直關注他們一家,何況我還打聽到,再過十來天,他們倆就要去泰山府修持半載。屆時救出他們一家人,更加容易。”
徐清笑了笑,說道“看來你這白蓮會做的不小,連皇宮大內都有了內應。隻是貧道不止要救他們一家人,更要給討他們一個公道。”
陳無極不禁問道“前輩要如何給他們討一個公道?”
他話音剛落,天空中電閃雷鳴比此前陡增十倍百倍不止,大雨嘩嘩下著,好似天河開了水閘!
陳無極饒是修行上頗有些成就,此時也心神發顫,他看向大殿外,天幕變白,有一劍出現在他眼中,破開風雨雷電,徑自穿過廟門,到了徐清身邊。
他劍術不凡,此時見到神劍,竟生出一股頂禮膜拜的衝動。
天地之間,劍自來去。
那劍生出顫音,如虎嘯龍吟,竟蓋過風雨雷電之聲。
徐清伸手摸了摸神劍,劍吟逐漸消失,這無上神劍,在徐清身邊,竟似乖順的小綿羊一般。
“憑此劍,什麼公道討不回?”徐清瞧著陳無極清幽幽道。
陳無極心道“這劍一去,怕是整個京城都要天翻地覆。”
他道“晚輩明白了。”
徐清道“不過你既然要出力,我也不能枉費你一番心意,你便幫我一個忙如何?”
陳無極忙下拜道“願為前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徐清笑了笑道“我要你赴湯蹈火乾什麼用,無論是多大的難事,隻一劍便斬了。要你幫的忙是小事,煩請你辛苦一趟,幫我弄來那公主夫婦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免得這劍錯斬了人。”
如果沒有陳無極,徐清估計就去找天理教幫忙了,歡歡那家夥,偷了他塗鴉過的小冊子,居然真練出一番功夫,徐清可不能讓她白占便宜。
天下修道士中,亦隻有徐清不會對歡歡這個天理教新教主,魔道口中的聖後有半分忌憚,因為那小冊子的內容徐清實在太了解,即使歡歡以女子身強行將功夫練到圓滿,實則那小冊子的內容仍是脫不開徐清無名心法的藩籬,故而那無上邪功,在如今的徐清眼中,著實有太多破綻可以利用。
陳無極道“這件事包在晚輩身上,前輩何時要?晚輩最快兩日後就能給你。”
徐清道“那便兩日後吧,不過你跟我乾了這事,要是泄露出去,你不怕惹出天大禍事來?”
陳無極朝著徐清一拜道“晚輩心中亦有一把劍在,雖遠不及前輩萬一,但願以此附驥尾。”
徐清輕輕道“好。不過屆時未必用得上。”
…
…
“什麼人,給我查,一天之內,我要知道這人三代以內,所有的信息。”京城,安平公主府,這位當今天子的親妹,此時臉色鐵青,三名虛弱至極且斷了一臂的玄衣修士,不停挨著公主府內健婦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