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議親時,娘說沈延好,她就滿心滿眼都是沈延,再不曾看過彆家。甚至不知道將軍府也曾送來過畫像。
隻是,陸鈞是將軍府的長子,長子未成家,怎會先給次子議親?
剛才那一聲“哦?”,若沒聽錯,他就是九春樓裡的黑影。這麼說,他必是氣不過,才買下九春樓當眾送來。
使這麼多銀子,隻為出一口氣,陸錚果真是京城第一紈絝,竟讓自己落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崔禮禮不由地喜從心來,想得出神。
沈延讓家仆們驅散了圍觀之人,喚了一聲“崔姑娘?”
她回過神再看向沈延時,眼底已沒了笑意“沈公子還有何事?”
沈延竟讚歎了起來“姑娘方才真是睿智,對待那等頑劣之人,便要出其不意。”
崔禮禮不由失笑“沈公子,我有一事不明。”
“姑娘請講。”
“縣主如此看重門風,為何還允你來?”
未料到會有此一問,沈延的眼神閃了閃才道“在下對姑娘傾慕已久,也深知姑娘並非如傳言所說那般,故而說服了爹娘。”
沈延是個極孝之人,事事皆從父母願,怎可能違背父母之意?
崔禮禮沒期待聽到半句真話,也不準備戳破他。
畢竟前世他死得早,不曾為難自己。她雖怨他,怨縣主,更怨自己不爭。
隻是,今日鬨到這個地步,縣主還容得下自己,看來衝喜這事,是非自己不可了。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她的後背有些發涼。
“我娘被你家刁奴氣病了,我必須回去侍奉。”目光觸及被銅錢釘在門框上的畫軸,她淡淡地道,“請公子自行取回畫像吧。”
崔禮禮抬腳跨進門,不敢先去麵見爹娘,而是先溜回房間,將房契藏進枕頭裡。轉過身正要去認錯,傅氏就來了。
傅氏聽說女兒收了九春樓的房契,氣得又從榻上爬起來,帶著家法直直進了崔禮禮的臥房,讓人搜了屋子,始終沒有找到,隻得來問她
“房契呢?九春樓的房契呢?拿出來!”
見崔禮禮一副打死不說的模樣,傅氏更是怒火攻心,啞著嗓子“你,你,你”了好幾遍,也未能說出一句囫圇話來,隻是叉著腰,將家法高高一揚,朝著她後背打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崔禮禮悶哼了一聲,立馬跪在地上。
“彆打了,彆打了,禮禮知道錯了。”崔萬錦急匆匆地跑進來,拉住傅氏的胳膊,又轉過頭來看著女兒“快跟你娘認錯!”
“錯?”傅氏倒了好幾次氣,才道“她能有什麼錯?是我錯了,我就不該生下這麼個孽障!”
“爹,我沒做錯什麼。”崔禮禮匍匐在地。
傅氏咬著牙對崔萬錦道“看見沒有?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
說著她掙脫崔萬錦又連著打了下。
崔禮禮隻覺得後背火辣辣地疼。那疼痛像一條條蟲子,直往心裡鑽,可她咬破了嘴唇也一聲不吭,由著家法打在身上。
崔萬錦看著又急又心疼,拉著傅氏坐下來,又讓下人遞上一碗蓮葉茶清心火“夫人,你身子不好,且坐下來歇一歇。咱們家禮禮一直是個懂事的,我來和她慢慢講。”
傅氏甩開他的手,冷笑道“懂事?懂事能當著那麼多人麵收了九春樓的房契?”
崔萬錦哄老婆不成,又來哄女兒“你娘說得對,這房契收不得。你把房契拿出來,為父親自送回將軍府,此事也算是揭過了。”
“爹,你經商做事那麼精明,怎麼此事卻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