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禮禮心中已有了謀劃,還未出口,傅氏卻道“為今之計,要先打聽老爺的下落。”
王管事便說已經差人去打聽了,暫時沒有回話。
又等了一日,才有了回話“打聽清楚了,老爺被收押在了樊城。”
傅氏幾日茶飯不思,得了消息竟鬆了一口氣“樊城還好,那裡不算太冷。”
她忽然來了精神,讓林媽媽裡給她梳頭。
春華偷偷拽了拽崔禮禮的衣裳,悄聲道“姑娘,奴婢看著夫人這精神,不大對了呢?”
崔禮禮抿著唇,注視著傅氏穿戴整齊,又收拾起家當來。
“娘,您要做什麼?”
傅氏從床裡頭的小櫃子裡取出一個掐金絲的楠木箱子來,箱子上掛了一把小鎖。
她從腰間掏出鑰匙,打開鎖,裡麵放著一些首飾,又整整齊齊地碼著厚厚一疊銀票和地契。她一一清點了一番,取出一隻翠玉鐲子戴在手上,再蓋上箱子。
“娘——您要做什麼?我們商量著來。”崔禮禮又喚了一聲。
傅氏才抬起頭來看她“我去求你外祖。外祖曾經在樊城外放過三年,那邊有不少官員都是他的舊部,總能說上話,搭把手。再不濟也能照顧照顧。”
林媽媽實在不忍心,抹了一把老淚道“夫人,這是您的嫁妝。家中不缺錢,您乾嘛要動嫁妝啊。”
傅氏幽幽地道“我的嫁妝裡有小娘的那一份念想。”說罷,就要走。
林媽媽跪了下來,阻攔道“正因為知道那是您的念想,老奴才不舍得您拿去找外太老爺。什麼銀子不是銀子呢?非得拿有念想的銀子和鋪子嗎?”
見傅氏心意已決,林媽媽又來拉崔禮禮“姑娘,您快勸勸夫人吧!”
崔禮禮卻沒有阻攔,從傅氏的藥櫃中取出平日裡控製心疾的藥瓶,塞進林媽媽手中。
“林媽媽,外麵下著雨,你帶好傘,好生照顧著我娘。她要去試試,就讓她去試試,說不定我外祖看在舊日的情分上,真能救出我爹呢。”
林媽媽無奈至極,卻也隻能攙扶著傅氏去了。
春華小聲問道“姑娘為何不跟著一起去求求外太老爺?”
盯著屋簷滴落的雨珠,崔禮禮淡淡地道“我娘可能連門都進不去。”
春華一驚“那還不去攔著夫人?這還下著雨,夫人平日裡看著溫和,其實脾氣也是倔的,要進不去傅家,她的心疾犯了,又該如何?”
崔禮禮的眼眸一閃,似是前世三十五歲的她“人總要撞了南牆才肯回頭的。”
而有些人可能撞了南牆也未必回頭。
娘是哪一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