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春!
元陽笑著道“外麵那些人實在無趣,我請你倆來單獨說說話。今日你替我除了一口惡氣,要我怎麼謝謝你才好?”
崔禮禮聞言卻跪了下來“民女有罪。”
元陽一愣“彆動不動就跪?你先說說你有何罪?”
“民女方才所說麵具之典故,乃是移花接木。木骨都束國確有長鼻神,可民女進獻的麵具未必就是。”
元陽哈哈大笑起來,將她虛扶起來,又道“我猜到了。那本博物誌我讀過,裡麵從未提起過麵具一事。不過你這一招移花接木,甚是痛快!我許久沒有這麼舒暢過了。何聰那老家夥,常年看我不順眼,你算是替我報了仇,我怎會在意你移的哪一枝花,接的哪一截木。”
“瑪德,你怎麼走神了?你娘可安好?陸二這家夥,早說是你,我還需要他把將軍府的請柬讓出來?”元陽看向坐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瑪德。
瑪德便直直問道“移花接木是什麼意思?”
“就是,把這個花的枝條,接在彆的木頭上。”元陽耐心地講解。
瑪德恍然大悟“那不就是銀托羊嘛!”
元陽又開了眼界“銀托羊是何物?”
“銀托子加羊眼睛啊。”瑪德從來都不知道收斂,有什麼說什麼。
這頭話音一落,偏廳裡有人噗地一聲,噴了一口水。
崔禮禮眼神一動。裡麵有人?再瞟一眼茶杯,莫非就是那個給自己使絆子的人?
老十躲在裡麵也不安分些。元陽懶懶地靠著,生怕事情小了“崔姑娘,不妨替我去看看,那屋裡可是有人?”
正中下懷。
崔禮禮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偏廳,步子邁得大,又放得很輕。隻聽得偏廳裡“咣”的一聲。
元陽皺眉喊道“仔細些!我的畫!”
崔禮禮快步走進去,隻見這偏廳不大,四四方方的,沒有什麼陳設,牆上掛滿了人像,窗戶大大開著,顯然有人從窗戶裡跳出去逃走了。
元陽始終不放心,也過來看,見牆上掛的畫軸被吹得翻來覆去,一邊喚了兩個宮人來關窗戶,一邊將畫軸逐一翻過來,嘴裡還罵老十“這個小兔崽子。叫他仔細些,叫他仔細些,就這樣仔細的嗎?!”
崔禮禮垂下了眼眸。
看樣子,那人跟元陽公主走得很近。就算是個玩笑吧,隻是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差點讓自己被驅逐出去。太學雖受禮部管轄,但何聰的地位並不在祖父之下,所以娘去送壽禮,何家才有底氣將她攔在府外,還羞辱了一番。如果不是自己今日急中生智,隻怕也要受一通何家的酸氣。
瑪德走進來,見屋內掛的畫,都是畫的同一人,無所顧忌地問“殿下,這是畫的誰?”
元陽抬起手輕輕撫著畫像上的人,歎了一息“先夫。”
頓了頓,她又道“說起來,還要感謝崔姑娘的那酒。”
瑪德不知這一段連忙問道“什麼酒?”
“先夫離世後,我找了不少人畫他,就是畫不對他的模樣。所以他的畫像上都沒有眉眼。”元陽取來一幅畫像,緩緩展開,“自從喝了九春樓那一碗‘三年在忘’,我竟突然記起他的樣貌來。”
崔禮禮抬眼一看,畫像上的男子長得十分端正,臉也方方正正,濃眉大眼,是個英俊男子,難怪公主念念不忘。隻是這模樣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可她怎麼會見過駙馬呢?前世沒見過,今生更沒見過。
瑪德湊過來“什麼酒這麼厲害?我也要喝。”
“你喝那個做什麼?”崔禮禮按下疑惑,隻笑著應道,“九春樓的酒那麼多,一年四季皆有新釀。”
元陽帶著二人又回到外廳,問了一句“莫非你的酒真是小倌們親手采摘的鮮花釀的?”
“呀,林從官沒把民女給賣了?”崔禮禮假作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