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春!
這麼多香料。
陸錚心中微動,目光掃過箱子上的封條,竟還是諶離的章。
曹斌見他盯著諶離的章,便解釋道“王大人說這個是不驗的,要直接拉到京城。”
竟有這樣的規矩?若有什麼不利聖躬的毒物,就由著它?
陸錚湊到箱子邊,嗅了嗅,低聲問曹斌“你確定是香料?我可什麼味兒都沒聞到。”諶離盛產黃香楝,若要敬獻香料,這必然是首選。
曹斌又仔細看看清單“清單上寫的的確是香料。”
他也湊過去,扒開一點點箱子蓋沿,確實一點香氣都沒有。
的確不尋常。
“你們在做什麼?!”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回頭一看,是諶離的使臣昆齊。
他留著厚厚的一字胡,穿著白色刺繡的窄袖斜襟上衣,下身裹著及地的同色伯梭,頭上包著白色頭巾,裸露脖子和手臂腳背,都紋滿了看不清圖案的文身。
昆齊帶著三四個親兵,三步並兩步上前擋在箱子前“沒看見封條?這是不許拆的,更不許看!”
“昆齊大人,按例我們是要逐一查驗的。這是我芮國的規矩。”曹斌見他如此緊張,心中也生了疑竇。身邊的幾個繡使也圍了上去。
昆齊用拇指刮了一下上唇的胡須,眯著眼打量著曹斌“你是新來的繡使?你說的規矩是你們聖人的規矩,我說的規矩是我們王後的規矩。”
諶離的王後,不就是長公主?
此事愈發有意思了。
長公主怎麼會不知道聖人的規矩呢?
曹斌想了想,將清單一合,對著昆齊拱了拱手“長公主是我們聖人的女兒,女從父,自是應該遵守我們的規矩。”
昆齊冷笑道“她現在是我們諶離的王後,你們中原人說,出嫁從夫,自是要按著我們的規矩來。再說,這箱子都是我們王後親手封的,敬獻給你們聖人,要開,也隻能你們聖人親手打開。”
“原來是我們長公主親手封的箱,那自是不用再查了。是我們唐突了。”陸錚釋然地一笑,行了一個禮,又拍拍曹斌的肩膀,拉著他離開。
一邊走一邊道“曹兄弟,我先走了,你記得晚上早些回館驛,我做東,帶你去個泉州漂亮女人最多的地方。”
曹斌原想著拒絕,但出行前韋不琛曾叮囑過他,若有不尋常的事,要探查一番。晚上住進館驛,自是不便再出來。但陸錚請客,便有了借口離開館驛,倒也不錯。
等到入了夜。
碼頭的事情一忙完,曹斌立刻回了館驛。
陸錚和錢姓小吏早就候在館驛門口,見他來了,均是一笑“曹使者,就等您了。”
陸錚穿著一身紫衣緞衣,腰上係著蹀躞,掛著一個皮製的小包和一柄匕首,抄著手靠在柱子上,笑嘻嘻地看著他。
曹斌一看他腰間的匕首,不由驚道“這匕首是陸兄你的嗎?”他好像在崔姑娘那裡看見過。就在定縣,崔姑娘四處尋它來著。
陸錚拍拍匕首“當然是我的,你快去換身衣裳,總不能穿著官服去那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