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瞪著倒在地上的青衣男,把挽著的袖口放下來,一步一步向他走過去。
“這種蹩腳功夫就敢出來偷襲彆人?你們麟趾會是不是太過自信了?”
元曈剛伸出手要擒住對方,說時遲那時快,“叮叮”幾聲破空傳來,元曈瞬間往後退了幾步躲閃,但還是晚了一步,其中一道紅影擦過他的臉頰落到地上,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幾枚柄上係著紅布的柳葉飛刀。
就在此時,一個同樣麵帶麵具的身影自南邊坊牆上躍下,將青衣男子擋在了身後。
隻見這人體態婀娜螺髻高聳,左右手各持一把鉤子,雖然戴著醜陋的麵具,卻也掩不住背後風情萬種。
元曈這才察覺對方竟是個女人。
“果然是結伴而來,連手段都如出一轍。”元曈還在猶豫要不要和女人動手,可突然感覺有些頭腳發沉,他摸了一下臉頰,手指上沾著的血赫然有些發黑。
不妙,看來劃傷自己的飛刀上已經淬毒。
女子輕笑一聲,舞起雙鉤就向元曈奔襲而來。元曈急忙抬手招架,對方身形如同鬼魅,雙鉤連環套出好似閃電,元曈雖有心抵擋,腳下卻如灌了鉛一般難以移動,方才的青衣男見勢也從地上爬起來加入了戰局。
二人分工合作,女子尖鉤直搗元曈心口,男子短劍主攻下盤,短短不到五個回合元曈已經難以支撐。
在抵禦住女子在最後心口的一擊後,青衣男右手短劍沒刺中,轉而左手一記重拳打在元曈小腹,元曈吃勁重重地向後摔倒在地。
飛刀毒性發作,元曈此刻已經沒有一絲力氣,艱難地用手撐在地上。
“讓我結果了他的性命!”青衣男一瘸一拐的走到元曈身前,舉起短劍就要刺下去。
女子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嗔怒道“你又自作主張,倘若方才你真殺了他,蒼遼大人會輕易饒你麼?”
隨後女子屈身看著元曈,囑咐青衣男道“先把他捆了帶回去,切記不要傷他,等問出他背後的主使是誰,要殺要剮隨便你。”
男子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捆麻繩,上來就要將元曈綁住。
“你還不讓我出來!”腰間再次傳來懷荒的聲音,元曈這才反應過來,偷偷伸手要去旋開蓮尊的蓋子。
就在這電光石火間,遠處傳來一陣如雷般的馬蹄聲。
元曈與這一男一女循聲望去,隻見數匹高頭大馬自橫街西麵疾馳而來,騎在馬上的人皆身襲棗紅色缺胯袍,頭戴藍色襆子,背上還都挎著把巨大的陌刀。
為首的是一匹純黑的馬,馬上乘客身穿玄色草紋長衫,一頂赤色軟腳巾戴在頭上,見到被圍攻的人是元曈之後,不禁皺緊眉頭,向前一個鷂子翻身,飛也似地便從馬上躍下。
“淵儘胥……”元曈放下正伸向腰間的手,麵對著從天而降的淵奭,竟看的有些呆了。
麟趾會的一男一女見狀往後退了幾步,“是大理寺的人,我們現在怎麼辦?”青衣男子轉頭詢問女子。
淵奭如豹子一般矯健地落到地上,沒有留給對方思考對策的時間,揚手揮起陌刀就迎麵而上,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語。
跟著淵奭而來的幾個隨從立即將元曈扶到一旁的牆根坐下,讓他遠離戰局之外。
對方來勢洶洶,麟趾會的這對男女絲毫不敢輕敵,二人也躍上去全力對戰淵奭。
淵奭的刀法如同秋風掃落葉,刀刃對上雙鉤短劍火星四濺,還不住發出“錚錚”聲響,不消片刻就已經掌控了戰局的主導。
對麵二人招招吃緊,眼前這個英偉的男子雖然攻向要害,沒有奪命之勢,看來是想生擒自己。
二人心中方寸已亂,完全不敢有一丁點的懈怠。還未過十招,這一男一女已經是滿頭大汗窮於應付。
眼看對方再也無力支撐,淵奭加快攻勢,陌刀如旋風亦如閃電,逼得對方毫無喘息之機,隨從的男子們在一旁不禁拍手叫好。
在一招泰山壓頂過後,長刀自二人頭頂劈下,青衣男子用儘全力舉起短劍抗住刀刃,巨大的衝擊瞬間撕裂他的虎口,鮮血順著劍柄滴落在地上。
女子趁著淵奭刀被架住,雙鉤探出就要攻擊淵奭的肋下,淵奭見狀冷笑一聲,蜂腰輕轉便讓她這一招落空,隨即伸出長腿,一腳踢中女子的肩膀,女子立刻就飛騰出一丈開外。
見同伴被這狠狠一踹,青衣男心中暗想她肯定受傷不輕,便決心不再戀戰。隻見他大吼一聲,拚儘全力將陌刀推了出去,趁著短暫的時機從懷中拋出一枚圓球,那圓球滾到淵奭腳下登時爆裂,發出一股濃烈刺鼻的迷煙,淵奭捂著口鼻向後退開幾丈。
等到迷霧散儘之後,方才的一男一女早已經消失不見。
“如此下作的招數,想要捉到他們屬實不容易。”淵奭撣了撣袖子,望著街巷儘頭幽幽說道。
”常徽!”他抬起手來召喚一聲,方才扶起元曈的一個青年男子立刻應聲抱拳聽令。
“淵司直!”
淵奭將陌刀收回背後,大步走到眾人麵前,對著喚作常徽的男子說道“你帶著幾個弟兄,順著這條橫街追查剛才兩個人的線索,看能不能發現他們的老巢所在。”
“屬下得令!”常徽立即開口應道,同時身後的幾個隨從也躍上馬背,立刻就要出發。
“等等!”淵奭叫住已經轉身欲上馬的常徽,“切記不要打草驚蛇,這夥妖人謹慎得很,有消息馬上到府中回我。”
“司直請放心,我們會換掉行頭暗中留意,必不會讓他們有所發覺。”
淵奭又抬起手嗯了一聲,眾人便放開韁繩朝著東邊奔襲而去。
元曈看著眼前這群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有些一頭霧水。這個淵儘胥到底是什麼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做問過他。
淵奭快步走到元曈麵前,蹲下身去,看著元曈臉上的刀傷,他眼神中滿是關心與好奇
“元兄的傷是否有大礙?我見你嘴唇發紫,好像是中毒了,你怎麼會被這兩個人圍攻?”
元曈點了點頭,艱難地抬起眼皮看著淵奭,意識已經有些模糊“我……我走在街上,莫名就被這兩個人在暗中偷襲,不小心……中了他們的飛刀,刀刃上有毒……我……”
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完,元曈卻已經沒有了意識,兩眼一翻就已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