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猶豫訕訕接過,道,“大人你莫不是沒聞到死牢中的味道,刑室的泥土中還混著濃鬱的血腥腐臭味。”
辰鄯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嗤笑,“這還不是最糟的。”
林倩疑惑,隻是覺得辰鄯一定是經曆過無法言語的事情,這份傷痛除了他無人能夠體會,也無人能夠替他承擔。
微微聳了聳肩,不再言語,擦去自己的汗水,捏著帕子等待馬車停下。
因是夜裡出的門,並未走大門,而是從後門進,又叫人清洗,將馬車中的墊子全部換成新的。
林倩下馬車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抬頭甜甜道,“相公。”
慕欒嫌棄卻是沒將她推開,隻是皺著眉頭道,“身上都是血腥味,臭死了!”
林倩抽了抽嘴角,道,“就你狗鼻子靈!”
將鬥篷丟給他,道,“洗到你覺得沒有血腥味。”
慕欒道,“你去乾嘛?”
“沐身。”
“我幫你。”
“滾!”
翌日,林倩起床給昨晚上從死牢中帶出來的死囚檢查身體狀況,很幸運,他除了身上有幾道疤,十分健康並且視力極佳。
林倩不禁暗自感慨,“薑還是老的辣。”
開口就問甘心死嗎,就算是死亡判決已下心如死灰,如此問就像是燃起生的希望,說是隻要雙眼,他卻甘願獻上自己的一切。
辰鄯已經派人打掃出來一間一塵不染的空屋子,又按照林倩的要求,臨時搭了兩張簡易且結實的床。
今日是丞相府的大日子,因為他們的夫人可能有機會重獲光明,丫鬟小廝各個翹首期盼。
林倩已經換上藥箱中的衣裳,盤好頭發帶戴上口罩、手套,一套手術用具靜躺在托盤上。
死囚已經躺在一張病床上,就等著柏氏喝下麻沸散送進來。
林倩照著慕欒的身材做了一套同她一樣的衣裳,卻是辰然穿著,林倩教他每樣用具的名稱,並且告訴他等會兒需要他做的事情。
辰然連連答是。
條件簡陋,林倩隻能讓墨藍快馬加鞭去他們的琉璃作坊日夜趕工做了一副能夠放大百倍放大鏡。
門外所有的人都著急等著,除了慕欒。
非他沒心沒肺,隻因為他十分相信林倩。
辰鄯看他沒有一絲慌張,同他坐下道,“夫人醒來定會喊你!”
慕欒淺笑給他倒茶,道,“不過換個身份活,我有分寸!”
“要不然,我收你做義子?”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一身本事都是你教的,你待我如親子,我亦待你如生父,不過改口,尚得等些日子。”
“什麼時候?”
“等我與倩兒,將生意做大。我想,既然是丞相府的大公子,那必然是得有本事,最起碼靠自己混出名頭,有本事有能力,可以驕傲地在都城中站穩腳跟。”
“你是個有誌氣的,等夫人好些了,我帶她去看你們。”
兩人談話比較輕,眾人心思也不在他們,既是聽到也沒有過多的猜測、懷疑。
一個時辰後,林倩剪斷紗布,係上結道,“好了,你先差人將死囚送回屋,萬不能叫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