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定泗。”寧皎依問他,“你不好奇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詳細嗎?”
傅定泗“是你身邊的人跟他說的。”
他很聰明,一下就猜得到,“我之前有懷疑過盛馳耀,不過現在看來,他沒什麼可能。”
畢竟盛馳耀也喜歡寧皎依,他應該還沒有大方到會和情敵分享信息的程度。
“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你可以一次性告訴我。”傅定泗將懷裡的小女人摟緊了幾分,他的聲音沙啞又壓抑“都交給我,我回來就是為了保護你的。”
——我回來就是為了保護你的。
聽到這句話,寧皎依的眼眶和喉嚨都在發酸,又酸又疼。
她沉默了一會兒,先說了盛馳耀被設計的事兒。
“榮京找了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趁盛馳耀喝醉去勾引他,後來盛馳耀跟她睡了,那天他們就準備好監控了。”
“後來盛馳耀跟榮京合作了,他想借著這件事情讓你跟我分手。不過他做完之後又後悔了。但他怕我知道真相以後不原諒他,所以拖到瞞不住了才跟我坦白。”
傅定泗“……”
聽到這裡,他猛然捏緊拳頭,用力到指關節都在嘎吱嘎吱作響。
剛剛他就應該動手跟盛馳耀打一架才是。
“至於我和你的那些事情,確實不是盛馳耀說的。”寧皎依自嘲地笑了起來,“我本來以為盛馳耀這件事情就很惡心了,沒想到還有更惡心的等著我。”
“是誰。”傅定泗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他骨子裡特有的狠勁兒。
這氣質,跟之前那個人完全不一樣。
等等……怎麼又想起他了。
寧皎依揉了揉眉心,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下意識地拿著他們兩個人做對比。
那隻是一個贗品,哪裡配跟傅定泗比?
寧皎依拍了拍額頭,強迫自己回過神來。
她看向了傅定泗,動了動嘴唇,說“是嘉陵。”
聽到這個名字,傅定泗也有些意外。
嘉陵和寧皎依感情一直都很好,她對寧皎依也十分照顧。
傅定泗是真沒想到,嘉陵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而且……
“從一開始,她就是榮京的人?”傅定泗向寧皎依求證。
寧皎依搖了搖頭,說“不是。”
傅定泗沒接話,等她繼續說。
“其實我到現在還沒有勇氣去直接問她,所以,這件事情我問的盛馳耀。”
聽到盛馳耀的名字,傅定泗的表情又沉了幾分“你的意思是他一直都知道?”
“沒有,他也是最近半年才知道的。”寧皎依說,“是榮京故意讓他知道的,我也不清楚他的目的什麼。”
“從我跟你在一起之後,榮京就找上了嘉陵,好像是用她的父母和弟弟威脅她,讓她替他做事兒。”
“後來她答應了,所以我跟你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嘉陵跟榮京說的。如果不是這樣,榮京也不可能掌握那麼巧合的時間點。”
寧皎依的聲音有些低落,她有些無力,直接將腦袋靠在了傅定泗的肩膀上,“傅定泗,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為什麼身邊的人都一個一個背叛我,離開我了。我是不是真的是孽障。”
“為什麼要因為彆人的錯誤責備自己?”傅定泗揉了揉寧皎依的頭發,“這些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不要自責。”
“我隻是覺得,我做人挺失敗的。”寧皎依的聲音仍然很悶,“即使到這種地步,我也沒有勇氣去問嘉陵。怕她承認,又怕她不承認,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你不在的那幾年,我真的過得很難受,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就死了。”寧皎依自顧自地說著,“可是這一切都是陰謀,我真的不能接受……”
“以後你有我,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傅定泗溫聲安慰著她,“你乖,這些事情都交給我來解決,從今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是我回來太晚了,沒能好好保護你。”傅定泗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是我回來太晚了——
聽完這句話之後,寧皎依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沒有問——
“你怎麼會回來的?”寧皎依說,“當年他們都說,主人格回來之後,副人格就永遠都不會出現了……”
“副人格確實永遠都不會出現了。”傅定泗看著她的眼睛,眼底帶了幾分笑“因為,我才是主人格。”
寧皎依的呼吸停了一秒鐘“……什麼意思?”
“當年車禍之後,他才出現的。因為他足夠聽話,所以我爸媽找了醫生強行讓我消失,留下了他。這樣一來,也方便他們操控。”傅定泗這話說得沒有什麼溫度的,甚至,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了對那個人的不屑。
寧皎依反應過來了——
所以,之前傅家的人一直在騙她。
傅家的人說過,那個人才是主人格,主人格回來之後,副人格就會永遠消失了。
當時她不死心,找了很多專家詢問,得到的基本上都是同樣的答案。
副人格本身就是意外的產物,就像是一場疾病,患者痊愈之後,疾病的症狀肯定不會再出現。
寧皎依知道傅家的人嘴巴裡沒幾句實話,但她確實是沒想過,他們竟然會拿這種事情來騙她。
而且,傅定泗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他們為了操控他,竟然做這種事情?
還有——
“那你現在算是真正痊愈了嗎?”寧皎依抬起頭來看著他發問。
傅定泗點了點頭,“嗯,我回來了,不會再離開。”
說到這裡,他又將她抱緊了幾分。
——我回來了,不會再離開。
他消失的這幾年,寧皎依曾經無數次夢到過這樣的場景,
如今夢境終於成了真,她以為自己會很開心的。
可是,她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他回來了,就代表著那個人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想到這裡,她心裡竟然空落落的,眼睛也更酸了。
她到底是怎麼了……
不過是跟他結婚了半年多的時間,感情竟然已經深厚到這種地步了嗎?
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為了寧晚晚拋下她,又死板又不懂浪漫,她究竟是為什麼舍不得他?
這是犯賤嗎?
想到這裡,寧皎依自嘲地笑了。
她一邊哭,一邊笑,看起來十分崩潰。
傅定泗心疼得不行,他抬起手來替她擦著眼淚,聲音溫柔地安撫著她“彆哭了,以後有我在,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乖……我們永遠不分開了,嗯?”
永遠。
他越是這麼說,寧皎依就哭得越厲害。
………
寧皎依哭了很久才冷靜下來。
等思維稍微平靜之後,寧皎依猜想起來問傅定泗“那……你有他的記憶嗎?”
她發現自己從剛才開始一直忽略了這一點。
他們兩個人的記憶應該是互相獨立的,之前那個人就完全沒有他的記憶。
“有。”寧皎依正思考的時候,傅定泗已經給了她答案,“他做的事情,我都記得。”
寧皎依“……”
“放心,我不會再讓他出現傷害你了。”傅定泗輕輕摸著寧皎依的頭發,“之前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寧皎依抿了一下嘴唇,沒有說話。
她覺得自己嘴巴裡有些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喝的那杯美式……
“我已經提了離婚。”寧皎依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有些無厘頭地拋出了這句話。
“我知道。”傅定泗說,“協議書在傅家,我會回去把協議書拿出來銷毀,我們不離婚。”
雖然結婚手續並不是他去辦的,但在法律上他們是同一個人,
既然已經結婚了,傅定泗就沒打算離婚。
他們兩個人,早就該結婚了。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他們的孩子應該都上幼兒園了。
想到孩子,傅定泗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他低頭吻了一下寧皎依的額頭,“你今天去看女兒了?”
寧皎依“嗯”了一聲,嗓音有些沙啞。
“我還沒有去看過她,等我處理好這些事情,你帶我去一趟,好嗎?”
跟寧皎依說話的時候,傅定泗的聲音一直都很溫柔,和當年一樣。
寧皎依曾經很懷念這個聲音的,可是現在聽了,特彆地不習慣。
她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她會一直懷念一個鳩占鵲巢的贗品。
她喜歡的,她愛的,應該是麵前這個事無巨細關心她的傅定泗才是。
想到這裡,寧皎依抬起手來抱住了傅定泗,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一樣,她直接將嘴唇貼上去吻住了他。
傅定泗被寧皎依的動作弄得愣了一下,隨後便一把摁住了她的後腦勺,將這個吻不斷加深。
鹹澀的淚水在兩人的唇齒間彌散開來,可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傅定泗太久沒有碰過她,他的身體對她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隻是一個吻,已經讓他在失控的邊緣橫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