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風聲響起,謝湛臉色一變,飛快的上前至謝陽身邊,一手打掉謝陽手中的匕首,將明秀摟入懷中,來不及查看她的情況,飛快往後掠去。
與此同時,他剛才站的地方落下一支箭矢。
若方才謝湛的反應稍微慢一點兒,這一箭便會射穿他的頭顱!
“有高手!保護主子!”
謝湛被團團圍住,誰也沒管謝陽那邊的情況,所有人都戒備的看著四周。
而謝陽此時站的位置,也是正好在謝湛護衛的正中。
這都沒有得到兵符,謝陽惱怒,想要趁著謝湛的護衛在找隱藏之人的時候偷襲,最好也能將謝湛拿下!
可然而,謝湛方才之所以沒有動手,不過是因為顧忌著他手中的明秀,而今明秀安全,他也不用再留手。
“無需留下活口。”
短短一句話,決定了謝陽的生死。
空不出手來顧忌明秀的安危,隻能任由她眼睜睜的看著謝陽倒在血泊裡。
這是明秀第一次看見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麵前。
原本失血與疼痛導致的臉色蒼白而今更甚,她看著謝陽的屍體,久久不能回神。
暗中的箭手不打算放過他們,一次一次往謝湛所在的方向射箭,毫不憐惜失手錯殺的生命。
也是因此,暴露了他的所在之處。
“主子先撤回,屬下去追人!”
混亂間,謝湛的手臂被射傷,皮肉混著衣裳的布料嵌在箭矢之中,深入地裡隻見末尾。
“要活得。”
謝湛隻留下這一句,甚至都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一手攬著明秀,一手拿著劍,將她扔在馬上,策馬離去。
“你的那些護衛……”
逝去的不僅僅是謝陽,謝湛自己帶來的那些人也有很多的傷亡,明秀有些不忍心。
“受傷的會得到救治,去世的也會安葬。”
對自己手下人,謝湛從不吝嗇。
明秀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一直到城中,明秀都沒有跟謝湛說一個字。
“先去我府上把你的傷處理一下。”
“你怎麼跟我爹娘說的?”
出來了這麼長時間,明秀都沒有跟家裡人提前說過,家裡的情況總是放心不下。
謝湛來之前已經派人去過她家了。
“我跟你爹娘說你在我這兒有點事情暫時脫不開身,你爹娘沒有懷疑,隻是說等你回去了酒樓再開張。”
謝湛心中有些佩服明秀,才來都城多久?
便是有他的資助,這麼短的時間便置辦上了自家的酒樓,光是這一點便是許多人做不到的。
有他保駕護航,再加上明秀自身的手段,他們家的酒樓雖然日進鬥金不一定,但是想要讓自己過上好的生活卻是非常容易的。
這樣的女子,這樣的手段,叫他如何不心動?
“知道了,多謝。”
明秀抿唇,她心裡有些不舒服,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麼樣麵對謝湛。
縱然對他而言,這種事情非常的正常,但是明秀還是想要知道,難道他一點點情緒波動都沒有麼?
回過頭看向身邊的男子,明秀帶著幾分疑惑與探究,道“你好像……沒有將謝陽的命放在心上。”
“怎麼才算是放在心上呢?他總是要死的。”謝湛頭也不回,自顧為她沏茶。
“你沏茶的手藝我就是學不來。”明秀搖了搖頭,她曾經覺得沏茶的畫麵很好看,也跟謝湛學過幾天,但是她實在是學不會。
謝湛不以為意,“那是因為你沒有下過苦功夫,父皇對我們兄弟的要求非常嚴格。”他似乎陷入了回憶裡。
“當年母後還沒有去世,謝陽雖然沒有被封為太子,但是大家都已經默認了他的太子之位,他比我大上許多歲,小時候也護照料我,儘長兄的責任。”
當年的謝湛是非常敬重謝陽的,兩人雖然算不上是同進同出,但是卻異常的和諧友愛。
那個時候珍妃還是後宮中的一位貴人,沒有地位更沒有寵愛,帶著兒子在內廷之中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可想而知。
若沒有謝陽,謝湛甚至都有可能進不了國子監。
更成長不成今天的樣子。
這是謝陽對他的兄長之愛。
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也許是謝湛長大了,露出了遠超於謝陽的才華,皇帝對他也多有看重,以至於明明已經離了太子,諸皇子分封的時候卻讓謝湛留在都城,生病無法處理朝政之時又封他為攝政王,而非曆朝以來默認的太子監國。
謝湛威脅到了他的地位,因此即便是疼寵了多年的幼弟,謝陽也照樣下手。
這就是皇室兄弟的悲哀。
明秀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謝湛也隻是自顧傾訴。
“其實隻要他老老實實的在皇陵之中為父皇守墓,我也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至少最開始,謝湛是想要讓謝陽安安穩穩的度過一世。
那是他答應了先皇的承諾,更是因為謝湛幼年時,謝陽那些與他而言舉手之勞,對於謝湛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惠。
隻可惜……
謝湛回眸看著明秀,麵前的姑娘是他的心上人更是他的逆鱗。
當時那種情況,隻要能夠保住她的性命,他不介意將都城守軍讓出去。
想要操控那些兵馬,也不僅僅是有了兵符就夠的。
好在,經過了那番變故,兵符還在他的手中。
明秀抿唇,“你的傷還沒有處理。”
“我會讓皇兄葬入皇陵,頭七咱們一起去祭拜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