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纏!
往後幾日顧疏意自己做他那“日理萬機”的折念仙尊,我自然也樂得清閒。
顧疏意看上去放蕩不羈,但我卻知道他骨子裡是隻狐狸,我若和他多說幾句,難保不被他懷疑。
我這具身體資質比之前世好上許多,但未曾修煉。要說以這資質,修正道並非不可。
我不由發怔,倘能修正道,我還會修那吞噬之道麼?
……
……
前世的仙門大比,我以吞噬之道得勝,一時間遭各派唾棄。
“白灼修歪門邪道,當被逐出仙道,有何資格當這大比第一?”
“白灼修行之法已和魔修無異,望登仙門自行清理門戶。”
“白灼,你這又是何苦?”
……
無數口誅筆伐中,我一遍遍呢喃“吞噬之道並非邪道。”
無人相信。
我終是隻身離去,將吞噬之道修了下去,在荒蠻之域建了吞天宗,做上了仙門百家的尊主。
吞噬之道,亦成執念。
……
……
我從記憶的角落挖出了修吞噬之道的功法《吞天》,開始運訣修煉,吸食天地靈氣。
我遲早會離開登仙門的,前世記憶猶在,我與登仙門的隔閡無法消弭。
哪怕顧疏意攔我也不妨事,待到每年五月初五登仙門開啟飛雲試煉,我便能穿過飛雲界假死離開。
前世便是在飛雲試煉中,我的師姐,同樣戀慕葉堪塵的楚霓裳將我推入飛雲界。
都說落入飛雲界會被困在虛空中,必死無疑,而我卻在飛雲界中借吞噬之道開出一條路來。
出飛雲界後,我的吞噬之道精進了許多,我冷笑著找到楚霓裳,將她嚇得花容失色。
嚇夠了她,我才說道“我在飛雲界中開出了一條路,不知若你落入飛雲界,可否幸運地找到那條路?”
“不要……白灼,我隻是一時腦子發昏,我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原來,再如何豔美刻毒的人兒,在死亡的威脅前都會醜態百出。
“若你能從飛雲界中走出,我們便恩怨兩消,如何?”我笑著將楚霓裳扔進飛雲界,她再沒有出來。
或許從那時起,我便已經是個魔頭了,後來被葉堪塵用誅寒劍殺死倒也不冤。
……
……
飛雲試煉還早,日子便這麼如流水般過著。
我終於重新適應了登仙門的白菜稀粥,也終於再次將吞噬之道修到了窺天境。
各派對修行境界的劃分並不相同,但大體上分為窺天、破妄、藏鋒、半步化仙、化神飛仙五境,窺天境之後便是脫離了凡人的範疇。
各境界的劃分皆有些模糊,前世我、葉堪塵、顧疏意、顏嵐尊者柳潛和天憫尊者李修溟都是半步化仙之境,因而能被人尊一聲“仙尊”,但真論實力,我們五尊卻不一定在一個檔次。
無論是在吞天宗還是在登仙門,我都是疏懶慣了的,到了窺天境,我便給自己放起了假,每日不過在折念仙峰閒逛。
大抵是由於折念仙峰的主人顧疏意是個極為隨性的人,折念仙峰上下的弟子也大多活潑。
我循著前世模糊的記憶七拐八繞了一刻鐘,終於聽到遠處傳來人聲,嬉鬨喧嚷,好不快活。那是折念仙峰的聚靈池,弟子們的八卦閒聊之所。
“……煙華老魔……”
“你押誰?我押魔尊……”
我遙遙聽了些隻言片語,眼皮微跳,額頭隱隱作痛。我直覺他們所議論的應當與我有些乾係。
也不知修士們的記憶何時這麼好了,我都死了三十年了,仍有人惦記。
我抬起右手用寬袖遮了半邊臉,踱步過去扯住了個年輕弟子,笑問“我剛才聽你們說‘煙華老魔’,不知這煙華老魔可就是三十年前那位煙華仙尊?”
那弟子情緒有些激動“正是,她無惡不作,當不得仙尊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