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一場宴席亦是賓主儘歡。
或許劉備所安排的菜肴歌舞,與劉焉的相比有所差距,但宴席之中沒有爾虞我詐,因而李基反而更為放鬆自在,儘情地享受著獨屬於這個時代的特色。
待翌日李基酒醉醒來之時,已然是日上三竿,身旁還躺著一隻呼呼大睡的劉備。
李基的表情霎時間為之坍塌,拚命地回憶昨晚的事情。
忽然,李基反應過來自己與劉備皆是和衣而眠,這才放鬆了下來。
‘酒醉誤事!酒醉誤事!’
李基自我反省了一番,深感昨晚過於放鬆愉悅,且也是來到這個時代後首次可以安心地儘情飲酒,以至於不知不覺醉了過去都不知道。
等李基起床洗漱之時,看著水中倒影的自己,忍不住感歎一聲。
‘一夜放縱,我竟憔悴至此,自今日起……戒酒!!!’
隨後,李基將劉備喊醒,兩人前往安置那兩千餘孩童的桃園一角,不忘提前令仆從去涿縣城中采購了一些孩童們喜歡的碎嘴。
很快,在劉備和善的麵容以及碎嘴的收買下,劉備輕易就與那些孩童們打成了一團。
那一張張多有菜色的臉龐上,所浮現的歡喜之色,也讓劉備暗中不由得為之垂淚,向著李基開口道。
“縱這些孩童未能建立錦衣司,吾亦欲養之。”
李基搖了搖頭,說道。
“玄德兄,你能養他們一時,又何以養一世?身逢如此世道,唯有再複盛世,方可使之不現如此悲劇。”
劉備沉默不語了片刻,這才感慨地道了一句。
“子坤所言極是,養千人不過小仁,再現盛世方為大仁。隻是不知,備之一生,又是否能做到那種程度?”
李基沒有接話,目光之中看著眼前那一個個孩童,心中其實同樣也有著大量情感在翻湧。
唯有真正身逢混亂世道,方能明白人命於此間是何等輕賤卑微。
這讓李基同樣也是本能地想要改變亂象,就似是曾經兒時心中所學的教育,於若乾年發芽生長,貫穿了內心。
“玄德兄,你可知我是為何而讀書?”李基問道。
劉備還是第一次聽到李基主動袒露心聲,連忙追問道。
“為何?”
李基緩緩地答道。
“使我漢人始終屹立於當世之巔而讀書,使老有養、幼有教而讀書。”
劉備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許多,震驚地看著身旁麵容平靜,但眼眸之中似有波濤翻湧的李基。
‘原來,這就是子坤嗎?’
劉備默默地想著,內心卻忽然地感到一陣安心。
‘若有子坤在,安能使我大漢衰敗?’
隨後,劉備與李基都各自陷入到自己的思緒之中,久久都沒有開口。
“子坤,這些孩童多用的還是小名,且有些孩童連父親姓氏都不清楚。”
頓了頓,劉備看向李基,說道。“吾有意為他們賜姓,吾亦相信這些孩童也終將會成為我們二人理想的重要基石。”
“可。”
李基點了點頭,讚同著劉備的想法。
事實上,若不是李基明白分寸所在,知道這種事情更是適宜由劉備親自來做,早就通過這種方式收攏這些孩童之心,增強他們的認同感與凝聚力了。
“我欲將男性都賜姓劉,女性都賜姓李,合稱為桃園眾。”劉備說道。
頓時,李基目光多了一絲詫異地看著劉備,也不知劉備單純地以此隱喻什麼,還是幾乎將收買人心都融入到了本能之中。
‘玄德兄啊,你這是不僅僅想收攏這些孩童的人心,是想要順帶把我的心也給收攏了啊。’
李基暗暗地感歎了一句,卻也沒有出言拒絕劉備的意思。
這種事情,對於李基而言同樣也有著好處。
有了賜姓在前,即使今後“桃園眾”真正建立起了“錦衣司”,劉備與李基於他們心中的地位亦如父母一般。
即使“錦衣司”交由了其他人掌管,也足以同時保證劉備與李基隨時對“錦衣司”有影響和掌控力。
而在劉備與李基於“桃園眾”之中走了一圈後,除了留著關羽在營中練兵,兩人則匆匆地在張飛率領的騎兵護衛之下直奔涿縣城中拜見劉焉。
劉備與劉焉的合作是由李基代為促成的,如今劉備已然返回涿縣,無論是出於什麼方麵,劉備自然還是需要與劉焉見麵。
而對於劉備主動的拜訪,劉焉心中倒也是頗為滿意。
隨後,在兩位有著高祖遺風的漢室宗親有意的維持下,雙方的關係看著不像是叔侄,甚至比親父子來得都要祥和友愛,好一番父慈子孝的場麵。
雙方的合作,也隨之進一步地推進。
劉焉的訴求是劉備儘快率軍南下破賊,為劉焉撈取足以推動“州牧之策”以及封為州牧的政治資本。
劉備的訴求本質上,除了殺賊安民,匡扶百姓之外,亦希望能借此再現祖上中山靖王一脈輝煌,乘於羽葆蓋車。
很快,劉焉此前所承諾的錢糧戰馬等等,迅速地安排送往桃園之外的營寨之中,劉關張三人也是每日大多都忙碌於整兵練兵。
此前,劉備兵不過兩千,再加上各種兵器的缺乏,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分為什麼前軍後軍以及不同兵種。
隻需要麾下兩千兵卒可以做到基本看懂令旗指揮,一擁而上即可。
本質上,在李基看來,那也是妥妥的一群雜兵。
隻不過這群雜兵由於是為了保護家鄉,故以士氣極高,再加上廝殺的對象是陷入密林濃霧中大亂的黃巾賊,倒也發揮出了不俗戰力。
然而,如若是雙方列陣對決的話,這種不分前後、不分兵種的雜兵碰上訓練有素的精兵,恐怕用不了數合推進碰撞就距離瓦解不遠了。
在劉焉不惜抽乾涿郡府庫的支持之下,各種長戈大盾漢劍刀斧等等兵器種類也隨之齊全了許多,足以裝備如今劉備麾下的六千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