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從洛陽趕到日南郡,虞國便是足足耗費了一年多的時間,其中艱苦,實在是難以想象。
且日南郡的艱苦,更是超出了虞國的想象。
地少且人稀。
遠在大漢最南垂,不受朝廷重視,幾乎就是任由自生自滅的狀態之餘,南側還有一個如虎狼一般的林邑國屢屢對日南郡有侵占之舉。
虞國有心維護大漢威嚴,卻也苦於既無可用之兵,甚至就連郡內的錢糧都少得可憐。
一連六七年下來,虞國日夜治理日南郡,治下百姓倒也算得上是安居樂業,人口明顯上升,可林邑國的威脅依然不是虞國一人可以解決的。
此前,有朱符前來交州擔任州牧,虞國還以為這是個極好的機會,準備將林邑國之事上報於州牧朱符,由朱符下令召集各郡兵馬征討林邑國,以維護大漢威嚴。
然而,朱符不斷侵虐百姓,魚肉鄉裡之舉,讓虞國大為失望。
朱符被殺,讓虞國為交州百姓鬆了一口氣之餘,心中卻也是陷入一陣絕望之中。
交州,不毛之地也。
但凡是有些能力之人,恐怕都不願意遠離中原到交州為官。
而對於如今交州的形勢,虞國亦是有所了解,交趾郡守士燮正在大力拉攏交州各方官吏世家,意欲自請為交州州牧。
一旦士燮為交州州牧,那麼交州必然會成為蒼梧士氏的後花園。
士燮為人,亦不可能會顧及南垂的日南郡,而不惜耗費錢糧與林邑國開戰。
隻是,虞國看著麵前桌案上擺著的一份份關於林邑國劫掠土地,甚至還有一些百姓被殺的文書,心中實在是忿恨難耐,又是無能為力!
“可恨!可恨之極!”
虞國於日南郡為官一方已有七年之久,對於治下百姓可謂是視若己出一般對待,看著一部分百姓被殺的文書,可謂是心如刀割。
然而,虞國不敢跟林邑國開戰。
僅憑日南郡根本就不是林邑國的對手,且一旦以士卒抵禦,進一步激化了矛盾,很可能會引發更為嚴重的後果。
可虞國更深知林邑國的虎狼特性,今日讓一寸,他日便要再少一尺,恐怕用不了多久,整個日南郡都要被林邑國這麼吞並。
隻是,虞國對於此事煩惱已不知多久,深知就算彙報朝廷也毫無意義。
可虞國出身卑微,也無什麼位高權重的好友,在日南郡之外更無什麼人脈可言。
越是看著這一份份無法處理的文書,無力、沮喪與絕望便不自覺地虞國的心中升起。
“吾愧對百姓,愧對大漢也。”
也就在虞國發出了幽幽的歎息之時,一個小吏驟然狼狽之極地衝了進來,大喊道。
“虞府君!虞府君!出大事了!!!”
虞國豁然起身,一手按在腰間佩劍之上,眼神發狠地質問道。“莫非是那林邑大肆發兵劫掠不成?”
對於這一刻,虞國心中憤恨之餘,卻也早就做好了預案。
日南郡無力抵擋林邑國是事實,虞國亦不擅軍事謀略,虞國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儘可能號召治下百姓們北上九真郡避難。
而虞國則是親率郡中為數不多的兵力抵禦林邑國,為治下百姓爭取時間。
且虞國已然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決意讓林邑國沾上大漢郡守的鮮血,嘗試以這種方式引起大漢的重視,或許下一任交州州牧才會正視林邑國而發兵討之。
迎著虞國那充滿了決絕的目光,那匆忙來稟的小吏一時卻是被懾住,完全沒想到平日裡溫和且沒有一絲架子的郡守居然能流露出這等眼神。
好一陣後,小吏方才反應過來,連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