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雲紀!
羅牧轉過頭看了一眼班克,問道“生命之樹是什麼?”班克鬆開了拉住羅牧的手,咽了口口水,說道“生命之樹據傳是神明煉成世間萬物的基石,我們現在世界已知的一切都可以說源自生命之樹的十個源質,無論是煉金術、禦魂師的魂力或者是某種不可知的力量歸根結底都由生命之樹演化而生,所以生命之樹的力量可以說是世間所有力量的整合”
班克頓了頓又說道“如果亞當斯真的掌握了生命之樹的力量,哪怕是很小的一部分,那也是現在我們根本不可能阻擋的”繆雲揉著手腕有些不相信的說道“這種力量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被人所掌握”班克看了一眼繆雲,又接著說道“煉金術師的曆史已經久遠的不可查證,仿佛自世界存在以來就出現了,甚至比禦魂師的出現還要久遠上一些,他們是一個極為神秘的群體,稀有和珍貴曆來是他們的代名詞,但這一切無不印證著他們的強大,煉金術師將世界解釋為由四種物質組成,氣,水,土,火,而這種在無數代煉金術師不懈努力下對世界進行的精煉也讓他們對於力量的掌握更為輕易”
班克轉頭看向那黑黝黝的洞口,那空洞中傳出來的隻剩下虛無這一種感受,班克的眼中帶上了一種難名的色彩“煉金術師所帶來的強大力量儘管難以為世人所接受,但是任何一個國家都在暗中培育著他們,因為這種禁忌的力量太過強大了,他們所能帶來的各種神秘產物無論是在戰爭中或是國家建設方麵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並且每個可以稱為煉金術師的人都擁有著極為恐怖的魂力,因為禦魂師的力量本就屬於生命之樹的一部分,據說就連禦魂師的魂力運轉軌跡都是基於生命之樹的力量傳遞法則,而煉金術師掌握的魂力不過是他們在不斷進行研究時所產生的副產品罷了,所以說如果真的能夠掌握生命之樹的力量的話,那也隻有這個群體了”
繆雲有些費解的說道“那要照你這麼說,那世界上的人還有那些禦魂師們還努力什麼,全去研究那什麼煉金術不就好了”班克搖了搖頭說道“並不是的,煉金術師有著自己的一套規矩,而煉金術的傳承從古至今均是口口相傳,能流傳下來的文字記載都很少,並且他們所使用的符號文字也是有自己的一套獨立體係,沒有人為你詳細解釋的話是根本不可能掌握那龐雜繁複的煉金公式的個中要領的,所以儘管煉金術師傳承了如此久遠的時間,可這個群體的人數仍舊極為稀少,甚至比禦魂師更為難得一見,但是他們確實在背後推動著這個世界的發展”
羅牧看了一眼班克,問道“既然這個群體如此神秘,那你怎麼了解的這麼清楚?”班克轉過頭望著兩人說道“並不是我了解的這麼清楚,而是這些根本就不是秘密,世界上但凡擁有些權柄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存在,但是煉金術師卻並不是邪惡的代名詞,他們隻是在做著自己所感興趣的研究,而將自己研究的一部分成果和各個國家交換而得到更多研究的支持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樂意看到的,畢竟這個世界絕大部分的資源都掌握在少數人手裡,而他們用於研究的各種材料也往往是極難得一見的”
繆雲不屑的嘖了一聲說道“說到底,不過是一些科學瘋子罷了,那他們這麼沒日沒夜的做著研究,他們究竟想要什麼?”班克沉默了片刻,吐出了一個詞“永生”
繆雲一時訝異的不知該說什麼,班克又接著說道“煉金術師相信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不完善的,並且世間萬物無論是否有著生命,都是存在著靈魂的,而導致這種不完善的原因就是因為構成世界的四種物質的配比不均衡,而如果能夠將物質通過死亡,重生,完善這個過程後,將四種物質的配比達到一致,他們就將得到最完善的物質,而這種物質將會給他們帶來永生,但是這個過程是絕不可逆的,並且據傳除了上古時代一位驚才絕豔的大賢者之外,並未有任何人成功過,所以這也是煉金術師稀少的一個原因”
班克望向那黑色洞口,說道“所以如果我們踏入前麵這條路,就絕對不能回頭了,並且,死亡就會是真正的死亡”
羅牧閉上眼睛微微沉吟了片刻,就向著那洞口走去,班克大叫“牧哥你乾什麼!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明白嗎!這次的任務根本就不是憑我們能完成的!我們大可以先回去做好充足打算之後再…”
羅牧背著身輕輕抬手,打斷了班克的話,羅牧的聲音仍舊平靜的仿佛絲毫沒有情感“你們不會明白的,你們兩人就在此地等我”說罷,根本來不及讓繆雲和班克兩人反應,羅牧就一步邁入了那洞口之中。
而繆雲也緊隨著羅牧向著那洞口走去,班克大喊“你乾什麼!”繆雲卻一步沒停,直走到哪洞口前才回過頭看向班克,臉上仍舊是嬌媚的笑容,繆雲說道“死不死什麼的根本無所謂啦,我可不會讓他一個人走這條路,你知道嗎,小牧怕黑”話音剛落,繆雲就毫不猶豫的一步踏入了洞口。
班克瞪大了眼睛,可也就在片刻之後,他恨恨的一咬牙“這兩個混蛋”說罷,他也一頭衝入了那洞口,在班克的身形消失之後,這個空間又恢複了平靜,那黑黝黝的洞口仿佛隔著一層極深的迷霧,隔斷了這個世界的一切,這三個人踏入其中之後,再沒有了絲毫動靜。
死亡?這個稱呼羅牧究竟有多麼親切,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為清楚死亡的人嗎?羅牧本身就仿佛無時無刻不在重複著死亡又重生著的過程,有沒有完善,羅牧並不清楚,可如果麵對著所謂死亡就想讓羅牧停下前進的腳步,那還是算了吧。
踏入那洞口後,僅僅過了片刻羅牧就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空間內,這空間仍舊呈半球狀,可這空間實在太大了,大到羅牧根本一眼望不到邊際,這空間中幾乎沒有任何光線,可羅牧仍舊能感受到就在這巨大無比的空間中央漂浮著一個巨大的球狀物體,那球體竟然占據了這個空間中幾乎三分之二的地方,球體上有著無數個巨大的圓柱體突兀而出,並且,在這個空間整個穹頂上有無數個黑色的粗壯管子從上方鏈接到這個巨大的球體中。
羅牧靜靜地看了片刻,他忽然閉上了眼睛,而同時他仿佛張開了另一隻眼睛,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這裡的一切,可能比任何人都清晰,這個空間中竟然存在著無數女人的亡靈,那亡靈的數量幾乎占滿了這個空間中的一切,而羅牧能看到,這些亡靈居然都是殘缺不全的,哪怕她們都有著完整的身體,但是羅牧能隱隱感受到她們的身上好像都缺少了什麼,而這些亡靈在這片空間中就做著一件事,那就是不停地沒入那巨大球體之中,而後這些亡靈的整個身體就會被球體中的光芒完全撕碎,再在那巨大的球體中重新成型,之後這些亡靈殘破的身體就會被扔出那巨大的球體,等待著下一次重新繼續這個過程。
無數亡靈在身體被撕得粉碎時發出的瘋狂嘶吼聲洶湧的衝撞著羅牧的心靈,這裡沒有半分鮮血,卻就仿佛煉獄一般做著哪怕神靈都會生出惻隱之心的慘烈行為,可更讓羅牧眉頭緊皺的是,這些亡靈居然都生著一模一樣的麵孔。
就在羅牧剛進入這空間的片刻,這鋪天蓋地數以萬計的亡靈同時停下了動作,齊齊的轉過頭看向了羅牧,那一雙雙眼睛中充斥著那以言明的情緒,甚至連那巨大球體中的嘶吼聲都停下了片刻,就在這時,在這巨大空間中某個地方突然傳出了兩聲慘叫,羅牧一瞬間就辨彆出了慘叫聲的主人,正是繆雲和班克。
就在羅牧三人剛踏入這片空間時,在這地下最深處的亞當斯從他雜亂的實驗桌前抬起了頭,向上方望去,他望了片刻,便又低下了頭,可他卻並沒有繼續擺弄桌麵上的試管和燒瓶,他從桌上那老舊相片的後麵拿出了一枚戒指,那戒指款式已經頗為老舊了,但是仍能從材質和雍容華貴的設計看出來它的獨一無二,這枚戒指雖然並未佩戴,但是卻仍光潔如新,亞當斯磨挲著戒指,看了看桌上未完成的實驗,又長歎了一口氣“時間好像來不及了啊”
亞當斯·安其羅與伊麗莎白三世,伊麗莎白·安娜在二十三年前於赫爾利斯舉辦了極為隆重的婚禮,可亞當斯與安娜第一次見麵時卻充滿著偶然,伊麗莎白·安娜那時還是科爾沃的明珠,受萬人寵愛的科爾沃公主,可私下裡她卻是一個極為叛逆的小姑娘,她厭惡著王庭中的繁禮縟節,她居然在科爾沃國慶那天帶著頭紗趁著皇宮中人來人往的時候溜了出去,安娜一路跑到了皇宮外馬車停靠的地方,她根本沒有猶豫,這個時候的人們都應該離開馬車去勤見她的母親了,安娜徑直的跑上了一輛馬車,可是她卻沒想到馬車上居然有一個小男孩,安娜也來不及思索,一把將小男孩撲到在了地上,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小男孩的嘴,小男孩驚呆了,隨後就劇烈的掙紮起來,可從小就接受訓練的安娜瞬間就止住了小男孩的行動,就在這時馬車外傳來了皇宮近衛隊隊長詢問的聲音,“看到公主殿下了嗎?”
小男孩剛要呼救,安娜忙又捂住了他的嘴,而後俯下身把臉貼在小男孩麵前壓低聲音惡狠狠的說道“不許叫!敢出聲就殺了你”小男孩其實並不害怕,可那張緊緊貼在他臉上的麵孔竟讓他一時間失神,安娜白皙的皮膚此刻因為劇烈運動有些潮紅,那雙惡狠狠地美麗眼眸中仍露著小女孩的天真,護衛隊長並未找到公主的蹤影,又急匆匆的跑去下一個地方了,安娜此刻才長出了一口氣,她就這麼跨坐在小男孩的身上,直起腰身,向躺在馬車地板上的小男孩伸出手“伊麗莎白·安娜”
那一年,安娜十歲,亞當斯十一歲。
世人皆知亞當斯·安其羅是驚才絕豔的舉世英才,是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可安娜卻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那就是煉金術師,亞當斯所為帝國做出的貢獻幾乎僅僅是他在煉金術研究過程中的偶然產物罷了,可對於安娜來說,煉金術的瑰麗驚奇並不能讓她沉迷,安娜沉迷的是亞當斯在實驗桌前那專注無比的眼神,在婚後亞當斯的實驗室就在二人的臥室正下方,安娜登基後在深夜批閱過各方遞交的函文後,最愛的事情就是從櫃子中的門走下來,靜靜地看亞當斯專注的進行各種各樣奇異的實驗。
可這一切卻在五年前戛然而止,亞當斯在一次深夜的實驗中突然引發了劇烈無比的爆炸,而那時亞當斯還未晉升至魂爵階,他隻來得及將麵前的實驗器具打飛出去,而後就被那巨大的爆炸衝擊的失去了一切行動能力。
而就在亞當斯逐漸意識模糊的時候,第一個趕來的竟然是安娜,實驗室已經被爆炸衝擊的千瘡百孔,而安娜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次爆炸並不是僅僅一次,更猛烈的爆炸馬上就要發生,而安娜卻選擇了反過身撲在了亞當斯身上,就像她十歲那年一樣。
而就在這陰暗的地下深處,亞當斯磨挲了片刻那枚戒指,而後就把它緊緊地握在了手中,在他身後突然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這片空間的一處穹頂猛然碎裂,伴隨著掉落的巨大石塊,羅牧背著班克,單手抱著繆雲,站在了亞當斯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