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不勝衣(5)_暮雲碧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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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不勝衣(5)(2 / 2)

桃花僧大笑道“老子日日前去搦戰,卻回回繳械投降,大敗而歸。”說得房中餘下二人一齊大笑了起來。照客僧佞笑道“佛爺法諱‘桃花’,果真是桃花運罩頂。不過依小的看來,桃花佛爺雖是威武雄壯的虎大王,但那尤物是賣俏的猱兒,專要奪老虎性命的,桃花佛爺恐非敵手。”

另一人諂笑道“是啊,不過桃花佛爺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隻是你老人家日夜孤軍奮戰,豈不要累壞了金身?哪天何不喊上小的們一起,前去為你助陣一番。”

桃花僧大笑道“了能,就你小子能說會道,討得佛爺歡心。佛爺這金剛不壞之軀,豈會輕易累壞?再說了,戰到酣時,那尤物不也渾身發顫,高聲討饒,求我饒她一命麼?”

了能“咕嘟”一聲,也咽了一大口口水,吃吃地道“那尤物……果真如此惹人憐愛?”

桃花僧將他的神色瞧在眼裡,微一沉吟,說道“好吧,瞧在你小子平日裡還算機靈勤快,甚合佛爺心意,下回去沙皮巷瀟灑快活,把你帶上,讓你小子也見識見識,什麼叫‘酥娘一搦腰肢嫋’,什麼叫‘銷魂!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

了能喜不自禁,忍不住跳了起來,連聲說道“多謝桃花佛爺!”

知客僧一聽急了,叫道“桃花佛爺,小的平日裡沒敢怠慢過你老人家半分,可不能厚此薄彼。”

桃花僧端起茶水來,呷了一口,笑眯眯地道“嗯,你小子平日的表現,也有可嘉之處,好吧,了因也便一同前往就是。”

白衣雪聽到這裡,尋思“佛曰,‘淫為不淨行,迷惑失正道。’楊大哥端的眼尖,此處的這些和尚貪花好色,心中全無不可淫邪之戒,竟這般迷戀那楚館秦樓,果是一群邪徒淫僧。”就聽房內那知客僧了因喜道“多謝桃花佛爺!小的們跟著你老人家,吃香喝辣不說,還得如此風流快活!”

桃花僧笑道“你們記著,隻要伺候好了我,天天都能過上銷魂快活的日子。對了,我這陣子不在,季尊使交辦的差事,你們辦的如何了?”

了能恭恭敬敬地道“回稟桃花佛爺,近日小的們又覓得兩名嬌滴滴的處子,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如今好好地關在後山的洞府裡。”

桃花僧細聲道“哦?可靠麼?季尊使交辦之事,可出不得半點差池。”

了能道“佛爺放心,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弄來,了空師兄他們又日夜看守在側,定然誤不了尊使的大事。”

桃花僧大為寬心,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等將人數湊齊全了,將人順順當當地送去臨安府,獻給了王爺,咱們就是立了大功一件。到那時我去稟報尊使,為你等請功,尊使自是重重加賞,虧待不了你們。”

了能、了因齊聲道“多謝桃花佛爺,還望佛爺在尊使麵前,替我等多多美言。”

白衣雪越聽越是吃驚“聽他們所談,竟似是受了什麼使者之命,擄來民間的良家女子,關押在了寺院的後山之中,隻等人數湊齊了,便要將這些女子獻給甚麼王爺。這些和尚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想不到背後竟做出如此天良喪儘之事。”就聽屋內的桃花僧又道“今日前來上香祈福的女眷之中,有沒有上等姿色的?”

了因道“日間前來,晚上留宿在寺中的,多是上了年歲,人老珠黃,難入桃花佛爺的法眼,倒是臨晚時分,來了一個雌兒,模樣生得倒也標致,隻是……隻是……”

桃花僧急道“隻是什麼?”

了因道“隻是那雌兒似乎生了重疾,病懨懨的,隻怕正在四處尋醫問藥,今晚投宿至此。”

桃花僧怪笑道“那西施不也病懨懨的麼?病美人有病美人的韻味,你哪裡懂得。”

了因陪笑道“是,是,隻是與她同行的二人,佩刀帶劍,瞧模樣都是武林中人,隻怕……”

桃花僧“啪”的一聲,伸手一拍大腿,怒道“怕甚麼?佛爺我這輩子還未曾怕過誰哩,你既如此說,我偏要去會會他們。”

白衣雪聽他們談話辱及沈泠衫,心中驚怒交加“奶奶的,你不尋我,我還正要尋你,一會兒動起手來,這等的淫僧妖人,無須手下留情,一劍一個,全部結果了事,也免得日後禍害他人。”他手按劍柄,悄悄貼至窗前,透過窗縫向屋內瞧去,昏黃的燈光中,隻見寮房中央的木凳之上,端坐了一個身著褐色袈裟的中年僧人,麵皮白淨,眉垂如柳,想必便是那桃花僧了。兩名年輕的僧人分立在他的身前,神色諛媚,其中一個,正是日間見過的知客僧了因。

了能為人機靈,忙道“桃花佛爺息怒,息怒!想那二人如何是你老人家的對手?佛爺伸出一根小指頭,瞬間便也戳倒了他們。隻是小的日間遠遠地瞧見了那雌兒,雖有幾分姿色,但瘦骨嶙峋,恐有惡疾在身,想來也不合桃花佛爺的胃口,再說您老人家今夜乘興踏月而來,不還是為了張佃農家的妞兒麼?”

桃花僧一拍額頭,笑道“不錯,不錯!你不說,我倒險些忘了正事。”

了因心道“還是了能機靈,這個老色鬼不來染指,寺裡的雛雌兒,就由我們自行消受了。”附和道“著啊!為了那病怏怏的雌兒,生出一些事端,隻恐攪了佛爺今晚的興致。”

桃花僧沉吟道“嗯,你們既如此說,佛爺也懶得再去理會,還是正事要緊。對了,佛爺想起一件事來,張元那老兒的閨女是今日出嫁吧?”

了能笑道“您老人家寺務繁忙,端的有個好記性,正是今晚。小的白日間就打探過了,張元的閨女嫁的是西村王衝家的二小子,現正在山下大擺宴席,迎新婦,鬨洞房呢。”

桃花僧道“張元那老兒去年冬上曾找到我,想租種咱們南山山麓腳下的那幾畝水田,嘿嘿,他也不想想,我若不是瞧他生了個俊俏的閨女,那幾畝良田豈能輕易給了他?”

了能道“是啊,佛爺掌管著寺裡數千畝的山林田地,給誰種,又不給誰種,還不是你老人家一句話的事?張元那老兒,活了這把歲數,不懂這個道理,豈不是老得糊塗了?”

桃花僧高聲笑道“我平日裡常說,有好閨女兒的種好地,有爛媳婦兒的就種爛地,家裡沒有女人的就去種荒地。佛爺我向來辦事公道,種不上好地,也怨不得我,隻能怪這些佃客們無能,沒養個好女兒,娶個好媳婦。”

白衣雪聽了,心下暗怒不已“好啊,這些貪財貪花的惡僧,廣占良沃,侵蠹佃農,身無執作躬耕之辛,卻口餐佳肴美饌,以致養尊處優,淫秩濁亂,心中哪裡還有一絲佛門的清規戒律?”

南宋佛教禪宗興盛,皇室賜田於寺院雖較唐代有所減少,但一些大的新興寺院,通過社會各階層的捐施隨喜,以及租佃田產獲取收益,轉而再大肆頻繁購置田產,在短短數年之間,便積累了大片的田宅。寺院除了墾殖田圃外,還兼從事商業、手工業、占卜、醫病等活動,更以佛物、法物和僧物等三寶物出貸取息,此外寺廟還享有一定科徭蠲免的特權,因而很多寺院資產殷豐,儼然富甲一方。

房中的了能笑道“正是。桃花佛爺身為監寺,總攬寺院的庶務,院門歲計、借貸往還、房舍修繕,哪一件事,不需要辛苦操持?彆的不說,光是打理咱們寺院前前後後數千畝的山林田地,就需耗費多少精力?瞧你老人家如今都累得消瘦成什麼樣子,小的們看在眼底,也心疼啊。”

桃花僧笑道“就你小子嘴甜,討得老子歡心。”

了能笑道“小的也不過是據實稟報而已。彆看咱寂光寺家大業大,常言說的好,‘家家有本難年的經’,家大有家大的難處,院裡每天都有幾百口人要張嘴吃飯呢,這經書豈是好念的?當家師操持如此繁重的事務,沒有一個好身體,沒有一個好心情,如何支撐得住?”

了因也笑道“正是!正是!‘水不厭清,女不厭潔。’若要補益當家師的佛體金身,當禦童女不可。張元老兒將他的閨女獻出來,孝敬您老人家,不是應當的麼?”

了能道“不錯,張元老兒的閨女初夜,自當由當家師你老人家來享用,這原是她的福分。”

白衣雪愈聽愈怒,暗思“原來淫僧是這寺院的監寺,竟仗著權重勢大,奸汙周邊佃客家的閨女和媳婦,當真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

桃花僧哈哈大笑,說道“吾愛童子身,蓮花不染塵。天色也不早了,了能,你前方帶路,咱們也去鬨鬨洞房,瞧瞧新娘子到底有多俊俏。”說著站起身來,口中咿咿呀呀地哼唱起了小曲。白衣雪尋思“在此處動手,恐怕會驚了寺院中其他的僧人和香客,還是等出了寺廟,在路上下手。”腳步輕移,閃身到了隱秘處。寮房房門“吱呀”一聲,旋即打開,了能引著桃花僧,於茫茫夜色中,向山下走去。

白衣雪心想“他們欺男霸女,如此膽大妄為,今夜若不是遇上我,隻怕一個黃花閨女的清白之身,便要被他玷汙了。”施展輕功,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如此三人一前一後,相隔數十丈遠,飛也似地下山而去,一路上桃花僧和了能心情激蕩,兼之白衣雪輕功絕佳,二人竟對身後有人尾隨,毫無察覺。

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見前方山腳一處人家張燈結彩,人聲嘈雜,正在操辦喜事。桃花僧與了能行得近了,趁著夜色,隱身於茅屋短籬的陰影處,鬼鬼祟祟地向院內探察。

過了片刻,就見了能留在了原地,而桃花僧輕輕躍入院內,繞到茅屋的屋後,以背貼牆,肘踵並用,施展壁虎遊牆功,上到了屋頂,跟著沿屋頂坡麵,來到最高處,俯身掀起一方茅草,向下窺視一番後,這才慢慢潛入新房之中。白衣雪不敢遲疑,悄然來到了能身後,了能正自全神望風,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白衣雪點倒在地,動彈不得。

白衣雪躍上屋頂,從方才桃花僧的開口處向下探望,新房布置得十分寒陋,僅有一床一桌一灶,木桌之上點著兩支紅燭,木桌旁的泥地上,一動不動躺著一名青年男子,昏厥不醒,想來就是新郎官,卻被桃花僧下了手腳。再瞧屋內西首的木床微動,一雙羅漢鞋擺放在了床邊,桃花僧竟已上得床去。

其時隔壁屋內語聲嚷鬨,新郎新娘雖喝過了合巹酒,行了交拜,雙雙入了洞房,然而一眾賀客之中,有不少好酒、好熱鬨的,還在豁拳鬥酒,尚未儘散。

白衣雪沒料到桃花僧如此色膽包天,心中暗叫不好,拔出長劍,輕身一躍,跳入房內,紅燭明滅跳躍,但見床上新娘子上身的衣服已被褪得僅剩紅色的抹胸,她雙眼圓睜,眼睛中滿是驚恐之色,身子卻是動彈不得,顯被桃花僧點中了穴道。那桃花僧醜態畢露,正自手忙腳亂地寬衣解帶,欲行好事。

白衣雪心道“好一個色膽迷天的賊禿!”一個箭步,躍至床前,桃花僧正在神搖目奪之際,竟對他的到來渾然無覺。白衣雪長劍一抖,劍脊“啪”地一聲,重重拍在桃花僧的光頭之上,光頭頓時血流如注。桃花僧悶哼一聲,眼冒金星,幾乎暈厥過去。

他大驚之下,扭過頭來,隻見一白衣少年似笑非笑地立在床前,手中的長劍微微顫動,寒芒閃爍,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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