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罪與罰的問?路明非的答!
惡語傷人六月寒!
原本用來否認女孩的話語,在此時此刻,竟變成了質問路明非自己內心的利刃。
它狠狠插入跳動的灼熱胸膛,熔煉出問號的怪異模樣,刺出血,挖出肉,疑問混雜著悲哀——她真的該死嗎?
捫心自問,犯下那麼多罪,屠戮那麼多人!她理應贖罪!這是不容置疑的現實!
什麼身不由己,什麼無可選擇,什麼她沒有錯,都是偷換概念!就像是在辯論中揪著那無法反駁的絕對優勢,不顧絲毫情麵,作弊般將勝負拉入自己懷裡的醜陋辯手,將辯論自身存在都否認的垃圾!
也像是.路明非自己那樣,以偏概全,緊攥著罪與惡的那一點,死不放手。
他做的與她做的並無不同,為什麼結果是她的死亡。
原因反倒成了,路明非比她更強,更霸道,於是沒有留下絲毫生的餘地?
“嗬嗬嗬!”路明非竟突然笑出了聲,染血的手重重從頭顱兩側滑撫在額頭。
算上模擬,囊括現實,他親手剝奪的第一條人命,竟然是以這種可笑的方式?
不是幼稚與抗拒,早在清醒後認識到當下的處境,路明非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打手,忍者,等等等等!如果有需要,他會毫不留情的將利刃送進他們的胸膛。
但唯獨!不應該是這樣!
他手下的第一條人命,不應該如此荒謬,如此糾結,如此可笑!
手掌輕輕滑下,在那漆黑麵具留下了扭曲的紅,流動著交連銀灰。
頂上的燈交錯黑白,紫白的光閃爍天威。
比神明不像神明,比惡魔不像惡魔,自嘲的人,壓抑沙啞的悶笑。
“嗬嗬嗬”
路明非看向自己那雙不斷顫抖的手,心底閃過疑問,
手為什麼在抖?
是害怕嗎?怎麼可能?
是不適嗎?不當如此!
那是真的嫌臟?去他媽的!
準確的說!
他是在.
腳步聲踏響,路明非如惡魔般走到夜神束木身側,扯過那惡作劇般的陷阱甩在地上,又一腳把猝不及防的他踹暈。
他沒了繼續恐嚇這種人渣的幼稚想法!
嗒嗒!
一道又一道血腳印迂回染地,路明非站在早見梨衣的麵前,拉下麵前的染血鼠麵,露出燃燒不止的灼熱雙眸。
他是在.
“我允許你死了嗎?”
他是在憤怒啊!!!
對自己冷漠相向的憤怒,對女孩擅自死亡的憤怒,對很多很多.憤怒!
路明非蹲下了身子,扶著她的下顎,扭正了其因死亡脫力歪斜的頭顱。
想用血與死亡結束自己短暫的一生?
怎麼可能那麼容易!
想帶著滿身罪惡逃往地獄?
哪有那麼簡單!
想把把死亡當成用來逃避的路,將人生寄居在虛無縹緲的意義的殼裡?
多麼怯弱的想法!
把惡魔與神明理所當然的當成救贖?
開什麼玩笑!
“想就這樣死去?開什麼玩笑啊!”
路明非盯著她近乎失去所有光澤的眸,那能看到絲毫瞑目?
黃金瞳在灼灼燒,路明非在質問!
你最後想說的話應該是不想死吧?
那就繼續留在這肮臟的塵世!
這是對你最大的懲罰,也是唯一存在的救贖之路。
轟隆隆!
早見梨衣在自己朦朧的視野裡,看到了雷霆隕落,看到了兩輪大日。
不由抓向模糊夢境裡伸出的手掌,耳畔傳來,神明憤怒的霸道呼喚。
三個字節!
混雜著閃光的惡意與殘忍的溫柔。
沒有路明非的允許,誰都不許死!
活著吧!早見梨衣!
與其就這樣死亡!不如用餘生去毀了誕下這可悲一生的一切人!一切組織!一切事物!
與其就這樣死亡,不如來做他的刀!
愚人節,繼續!
那早見梨衣的4月1日。
罪與罰?
路明非也有了獨屬於自己的答案。
【罪與罰長期任務):
詳情:世分天地,
有跡之罪!作何懲?
無跡之罪!選何罰?
您,又能否守住您純粹的本心?
要求:法律?私刑?請仔細傾聽您的內心,選擇將從今往後遇到的一切罪惡,交付於誰?
獎勵:redord永久版);神秘禮物視宿主選擇下發)。】
早見梨衣的所問所求,所作所為,那自刎的一刀讓私刑正義變得無比可笑!
誰的私刑?誰的正義?哪怕代行者真的是神明或惡魔,這種看似炙熱的處理方式卻是獨屬於一個人的狂歡,背後藏著的是不近人情的冰冷!
將今後遇到的一切罪惡交給私刑?
這傲慢自負的行為本就是一種罪惡!
雖大快人心,但路明非卻難以全盤接受。
他的內心,不是這個聲音!
那麼便將罪惡交付給法律?
可夜神束木的存在也同樣打破了路明非的觀念,國家地域,追訴取證,限製保護。成千上萬套不一而同的秩序談何至高正義,天網恢恢的黑白孔洞怎談絕對公平。
群體高於個人,正如法律高於私刑。
清醒下來的路明非,理應選擇這個答案!
可他的內心,同樣無法甘於這個答案。
麵對所謂的罪,人類的力量是多麼有限,全麵到位的罰,像是永不會存在。
所以交付於誰?交付於誰才可以!交付於誰才正確!
各種罪行在路明非腦海中浮現,每一位死者的痛苦絕望足以將一切拉入深淵,還有家屬,他們的悲與痛,淚與憾,怎可忽視?!
被自己粗暴撤下的繩與刃繚亂在夜神束木的身上,軟軟環住了他的脖頸。
渾身浸滿暗紅,那俏臉近乎毫無血色的早見梨衣一動不動,臉上掛著悲傷而解脫複雜,脖頸的血管在輕輕跳動。
私刑與法律的答案不斷在腦海中交錯,
路明非靜靜站著,在交錯輪轉的人影中間。
突然!
一閃而逝的怒雷轟鳴,炸開路明非的思維牢籠,靈感混雜著難以言明的感悟,洪水般一樣湧出。
他無聲而笑,嘲笑起自己。
真是笨蛋啊!
罪與罰?法律?私刑?
都被問出交付於誰的這種問題了,他為什麼仍舊在以一般人的思維方式思考?用一顆被拘束住的心?在顧慮能否實現?
任思維膨脹吧!由心緒飛馳啊!
超脫答卷,拋開唯物吧!
這可不是一道選擇題!甚至都不是一道開放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