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沒有人來揭榜,主要是揭榜的那些人……
因為自打皇帝陛下下令‘第二次援朝’之後,宋應昌居然遲遲不動,似乎在猶豫些什麼。
乾清宮。
萬曆皇帝朱翊鈞很清楚,狼子野心的倭寇,目的不至於朝鮮,這場仗必須打!
……
……
“等等!我想去試試,萬一能成呢?”
“噢?不乾了?”正當而立之年的萬曆皇帝朱翊鈞摘下了眼鏡,閉眼養神間,意味頗深地笑道:
“看來他是看清了接下來的形勢,怕了,想要跑啊。”
想我堂堂大明宗主之國,竟被一群還未開化的倭奴們追著打?這實乃恥辱!恥辱啊!
自感恥辱之下,那些原本還在反對派兵援朝的大臣們也是被氣惱到了,紛紛改觀表示:
“這仗必須打!”
事實證明,就算遼東總兵楊紹勳想要命令副總兵祖承訓留下來,也不可能了。
萬曆皇帝不上朝,大臣們見不到皇帝陛下,如此之下,那便隻能來內閣,當著內閣閣老們的麵吵了。
沒辦法,誰讓石星是兵部的老大呢?有好事他可能撈不到多少,但出了事,他是一定要背鍋的!
石星是很崩潰的,然而就算再怎麼崩潰,他也得想法子。
這一年,李成梁曾經的家奴,已過而立之年的‘愛新覺羅.努爾哈赤’,收服了長白山的鴨綠江部。
就算‘天朝’的將士們再厲害,可哪怕是十幾萬頭豬跑過來,這三千人也不夠倭軍們‘拱’的啊!
就在朝鮮國王李昖‘感動’到想要跳江之際,遼東副總兵祖承訓卻是拍著胸脯表示——吾三千人足夠了!
大街上。
因為祖承訓的‘腿腳’實在是太快了,他雖然打不過,但他跑得過。
一出手就打了個敗仗,這樣不光彩的事情,傳回大明朝廷之後,自然又是掀起了一陣大浪濤聲。
因為宋應昌居然要求皇帝陛下——再‘等等’兩個月‘再’出兵。
“怎麼又是倭奴!這群畜生還真是淨不乾人事!”
這個無禮要求,就眼下的情況來說,可謂是無禮到了極點。
萬曆二十年,六月。
張誠還沒明白皇帝陛下的意思,就又聽到皇帝陛下下令道:
“傳旨下去,讓他們彆吵了,朕意已決,必須出兵朝鮮。”
有識字的,大聲朗讀出了布告上的內容:
“中外洶洶,兵部懸賞,若有能恢複朝鮮者,賞銀萬兩,封伯爵世襲。”
“尻!”
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還能有什麼法子?
那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找個‘使者’前去朝鮮與倭國‘和談’,以此來拖延時間了。
萬曆皇帝何嘗不知道,朝鮮其實‘也’早就知道,自己要‘挨打’了。
在萬曆皇帝的命令之下,由遼東副總兵祖承訓率領的三千明軍,分梯隊調遣兵馬橫跨鴨綠江,前往平壤城援救朝鮮。
顧憲成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解釋些什麼,卻是終究沒有說出口,轉而隻繼續喝起了酒。
“石尚書,您老能不能清醒一點?打仗是小孩兒玩鬨,說出兵就出兵的嗎?如今寧夏還在打仗,朝廷兵力本就不足!在這種關節眼上我們不顧著自己,反倒先出兵朝鮮?你當國庫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
“哇呀!那可不得了哦!藩王那樣厲害的人都被逼得跳江?這樣大的事,哪能是咱們這些人能插手的啊!”
才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而已,朝軍們就已經被倭軍們給打得潰不成軍,就連老家平壤城都丟了……
可沒想四月時,倭國‘豐臣秀吉’竟突然率兵入侵朝鮮!
良久……
‘老大哥’的‘第一次’就這麼敗了,敗得這麼突然,朝鮮人也是看傻眼了。
“我會!我會倭語!八嘎八嘎!呦西呦西!紅豆泥?”
石星攥著拳頭,目光炯炯,滿懷自信,自我安慰著。
雖然可能並沒有什麼用,但好歹……可能……應該能夠帶來些‘安全感’吧?
這一年,在鎮二十餘年的遼東總兵李成梁,被萬曆皇帝以欺罔罪,解任了。
奈何小弟的覺悟始終還停留在:萬一我挨打了,大哥一定會來救我的!
然而,事實證明,皇帝陛下似乎格外‘看重’宋應昌,不但沒有斥責對方,甚至還同意了對方的一個,‘無禮要求’。
“哈哈哈!哈哈哈!”
“納尼?身高長相也‘還’得‘過得去’才行?”
而原本即將入閣的沈一貫卻是還不知道,他那本來都已經踏進了內閣的‘半隻腳’,被‘某些人’給暗暗‘抽’了出來。
就在石星欲哭無淚,以為自己過不久便將要‘丟官’之際,‘終於’有‘正經人’來揭榜了!
據下麵的官吏們說,此次揭榜的‘正經人’有兩個,一老一少。
時光匆匆,萬曆十九年,過去了。
這一年,整個大明帝國朝廷中樞的‘眼睛’,幾乎全都將放在了‘立儲’一事之上。
“不然呢?這可是代表我大明天朝出使外邦!總不能什麼歪瓜裂棗,會兩句鳥語就行了吧?”
萬曆二十年,七月。
不難看出,萬曆皇帝的本意,其實並不在這第一次的‘援朝’之上,這對他來說,隻是一個‘開胃菜’罷了。
張重輝卻是不拐彎抹角了,緊緊盯著對方的同時,直接便拆穿道:
誰都知道,倭寇們雖然野蠻,但也不是傻子,搞不好未開化的它們直接不講武德,出手就來一個——‘就斬來使’!
這又該如何應對?
其實誰都知道,這所謂的‘外交使者’,就是去‘送死’的一個‘存在’罷了。
畢竟六科,就是監督六部的,哪怕六部的官職更大。
石星不理解,更不服氣,還有種被搶了功勞的不自在。
許是醉了,顧憲成突然間歎了口氣,又嘟囔了一句話。
亦或者說:大哥‘必須’來救我!
酒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在某些時候,它似乎成了‘逃避’某些事與話的,最好擋板。
“我沒錢了,給點。”
“其實都一樣……”
最關鍵的是,此年輕人不僅生得儀表堂堂,高挑俊朗,談吐舉止間,更是氣度不凡。
總不能讓使者跟倭奴們說:“我們大明朝就要出兵來打你們了,但是由於我們暫時還抽不出人手來,所以你們先等倆月,等我們人齊了再動手。”
這場戰爭來得突然也就罷了,偏偏朝鮮這個藩屬國的戰鬥力,簡直是拉胯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也就還隻有朝鮮海軍‘李舜臣’尚且還在堅挺著。
一時間,空蕩蕩的廳堂內,回蕩的除了顧憲成放肆的笑聲以外,便隻有炭盆裡的劈啪炭火聲了。
急脾氣的石星是真的快要爆炸了!
然而這還不算難,因為最終,這個‘等倆月’的艱巨任務,落到了他這個兵部尚書的身上。
然而王錫爵又能怎麼辦?他隻能是說:“諸位彆吵了,此事我會稟報給皇上,由聖人行最終定奪,你們就先回去吧。”
……
石星的慷慨陳詞,很快就招來了‘反對派’的反對,而反對的人,是時任兵科給事中許弘綱。
眼看大明援軍就要跑完了,朝鮮急忙派人前往九連城,希望身為祖承訓‘上司’的遼東總兵楊紹勳,能夠命令祖承訓暫時留守在朝鮮境內。
事實證明,老天爺還是很會‘開恩’的。
萬曆十九年,就這樣過去了。
“就跟咱們大明朝的藩王差不多!”
“話是國王又是什麼?”
老的那位就是年紀大了些,模樣也寒顫了些,氣質也吊兒郎當了些,但此人卻是‘精通’朝鮮語與倭語。
這一年的大明王朝,仍舊是一個多事之年。天災與人禍,仍舊不可避免的發生著,也仍舊又被默默的蓋壓了‘回’去。
時任兵部尚書的‘石星’是主戰派,他認為朝廷應當儘到宗主國的情誼,即刻出兵增援朝鮮。
張重輝也沒有再問,他很清楚,問是問不出答案的,他隻‘也’繼續飲酒。
——我大明朝好心提醒你們朝鮮,有人要來打你們了,並且還讓你們自己先做好動員準備。
許弘綱反駁的也是十分激烈,身為小小給事中,卻敢直接懟罵部長石星,這樣的事情,在大明朝已經不算事兒了。
這封奏本,是朝鮮國王通過朝鮮冬至使李裕仁上奏給大明朝廷的。
眾所周知,趙誌皋是個‘老實人’,這位老實人平日裡就不怎麼愛管事,關鍵也用不著他來做什麼主,因為他上頭的王錫爵和張位都是極有主見的人,故而他‘隻能’默默退在眾人身後,一言不發的充當著背景板。
可出使倭國呢?
這可不是個‘簡單’的事啊!
“名字而已,原先是什麼,那就還是什麼吧。”
“我說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再不出兵朝鮮就亡國了!咱們大明朝身為宗主國,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朝鮮之地被倭寇占據嗎?你們到底在慫什麼?你們要是不敢上!老子親自帶兵上陣就是!”
顧憲成的心思,就這麼被張重輝給直晃晃的拆穿了,氣氛一時之間,也變得微妙了起來。
在順天府官吏們的忙碌之下,一張張布告被張貼在了四處牆上。
這一次,大臣們似乎鬨急眼了,怎麼樣都不肯離開內閣,除非皇帝陛下能給出一個‘具體’的答複。
而年輕的那位,卻是有些‘過於’年輕了……
“你怎麼知道?”顧憲成眉頭蹙起,難得的嚴肅認真道:
“如今冊立太子一事,功勞可都是他王元馭的!他的內閣首輔之位,隻將越發穩如泰山!等他騰出空,抽出手來了,第一個收拾的人就是你!”
辭舊迎新,日暮西山的大明王朝,迎來了一個更加多事的——萬曆二十年。
這樣的敷衍有用嗎?當然沒什麼用,畢竟眾人也不是頭一回被這樣敷衍了。
“兩袖清風不見當年少年郎,大雪如鵝猶見今朝……”
這半年多以來,王錫爵越發的覺得累了。
張重輝打斷了對方那意圖掩飾真相的癲笑,臉色冷下來的同時,他問道:“你以為你這一走後,還能夠回來?”
事實證明,吹牛是要付出代價的。
“有困難可以跟我說。”
二人隻悶頭喝酒的同時,其實各自都心知肚明著,對方在刻意隱瞞些什麼。
——結果呢?既然你們‘裝作’聽不懂,那就沒辦法了,你們就‘隻能’先挨打了。
可就算‘隻是’去送死的,那也得代表大明朝,死得‘漂亮’些不是?
一年結束,回過頭來,再放眼望去,在絕大多數人們的眼裡,看到的隻有‘一片祥和’,‘國泰民安’。
真正的戰爭,接下來才剛剛開始!
……
故而張位的這一建議,一直都得不到朝中他人們的支持和采納。
愛湊熱鬨的百姓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紛紛擠上前去。
畢竟倭國的‘最終目標’,是大哥‘您’啊!
“真小氣。”
朝鮮國王都快被趕到遼東來了,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而他們所能做的最勤快的事情,便是接二連三的求大明朝派兵救援。
“反正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萬一要是成了呢?那可是‘世襲伯爵’啊!”
與此同時,乾清宮中的萬曆皇帝朱翊鈞,也得知了有人‘揭榜’一事。
“什麼?張重輝竟想要當我大明朝的外交使者?出使倭國?”
(本章完)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